男女主角分别是张灿何富贵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鉴宝黑白瞳张灿何富贵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罗晓本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要在市场上淘到好货,那其实是相当难的,即使就是水种,花青,紫罗兰等等也都难遇到,张灿淘到的经常是些油青地,鼻涕地,紫花地等质地的翡翠,转手也就赚个三几百块,好一些的也有一两千块。现在金店中卖的玉器件,绝大多数都是一些B、货,也就是把质地差的翡翠通过化学手段来除掉杂质,把颜色做得更逼真,事实上,这些B货无论色泽,透明度,都跟上品的老坑玉确实极为相像,如果不是行家还真是辨认不出来的。不过这样的B、货同样有市场,因为现在的顾客绝大部份都是低端消费者,只求三几百块钱买个饰品,挂在脖子上,戴在手腕上,又有谁能认得出来这就是次品货?张灿手中那块玉皮包玉的碎料,里面是一小块清水地子的翡翠,透视中的形状很清楚,没有杂质,如果做成成品戒面料或者耳堕等...
《小说鉴宝黑白瞳张灿何富贵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要在市场上淘到好货,那其实是相当难的,即使就是水种,花青,紫罗兰等等也都难遇到,张灿淘到的经常是些油青地,鼻涕地,紫花地等质地的翡翠,转手也就赚个三几百块,好一些的也有一两千块。
现在金店中卖的玉器件,绝大多数都是一些B、货,也就是把质地差的翡翠通过化学手段来除掉杂质,把颜色做得更逼真,事实上,这些B货无论色泽,透明度,都跟上品的老坑玉确实极为相像,如果不是行家还真是辨认不出来的。
不过这样的B、货同样有市场,因为现在的顾客绝大部份都是低端消费者,只求三几百块钱买个饰品,挂在脖子上,戴在手腕上,又有谁能认得出来这就是次品货?
张灿手中那块玉皮包玉的碎料,里面是一小块清水地子的翡翠,透视中的形状很清楚,没有杂质,如果做成成品戒面料或者耳堕等等,能卖十几万以上,当然也有可能更高一点,不过仅仅是卖现料的话,价格就会低一半多,但肯定能值五万以上!
张灿脑子一晕眩,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了石栏杆柱子,再站稳后睁开眼看时,一切又恢复原样了,虽然下着雨,但仍然是彩色的世界!
张灿盯着手中那片残玉,彩色的世界中,他的眼光再也透视不过去,手中只是碎了一小部分的玉皮,手掌中还有些血迹。
这只是一个幻觉,还是真的发生过?
异像!
张灿心里又抽搐了一下,悲痛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只是望着黑浊的江水,却又再鼓不起跳江自杀的勇气了。
做了三年多的淘漏捡宝,熟人还是不少,张灿想了想,虽然绝望,但刚刚那个异像还是让他有了一丝幻想,手中那块玉皮是不是真的玉包玉?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把它取出来,多的不说,最少也能值五六万左右吧,好歹把欠债还了,自己的钱没了就没了,没负担,家里欠的高利贷和借的三万多块钱却是像一座大山沉重的压在心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就算自己自杀死了,可那债务也死不了啊,难道自己就把债务推到父亲头上?
这时候,张灿还真的再鼓不起自杀的勇气了,抖嗦着去了磨玉的朱冬生的作坊。
朱冬生是摆了一个小摊,专卖玉石器件,当然也是小器件,因为有手艺,原来他是干雕刻公章小石头画什么的,后来公章雕刻规范了,不允许私人雕刻,他就只能转行,开始卖一些奇石次玉,渐渐的生意倒是好了,于是便置了一套小型的解玉雕刻的工具。
张灿以前淘的玉件也曾在朱冬生那儿加个工,很熟,所以就跑到他那儿,把残片玉石给他帮忙切割一下。
因为在江边的时候,透视那一下的情形很清楚的记在脑子中,于是便在那残片上画了几条线,跟朱冬生说怎么切怎么切,以免切坏了里面的玉。
当然,张灿也不抱多大幻想,极有可能是当时自己糊涂绝望中产生的幻觉,来朱冬生这儿,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
朱冬生拿着残片看了看,笑笑道:“切割费,五十,老熟人了,别人要一百!”
张灿也不答话,从口袋里掏了钱出来,全部的现金还有两百七十五块,从中拣了张五十的递给朱冬生。
朱冬生的经验自然比张灿更好,手中这块残片也就是块玉皮,上半表层有浸透的玉质,算起来也算是玉,不过不值钱,张灿的意思,可能是把这玉皮的棱角切割了,磨得圆滑一些吧。
把残片固定下来后,再开了小切片机,沿着张灿的画线慢慢切下去。
这个解法可不同于大型的原石毛料解石,那是大机器,一刀切,这个残片才火柴盒般大,不好切。
朱冬生切了一面再转向的时候,眼光瞧到切面上时,不禁“咦”了一声,抹掉粉末再细看,忍不住诧道:“小张,这里面包了一块翡翠!”
张灿心跳顿时突突突的就加快起来!
是真的,他的眼睛不是幻觉,当时是真的透视了一下!
接下来,朱冬生在激动的继续切割残片,而张灿却是发着呆,他没想着意外得到的翡翠,而是在想着自己那一瞬间透视的情形,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个小时后,朱冬生切割出来,大致打磨了一下,大拇指大的一颗质地很好的清水地子翡翠完整的现了出来,没有错,确实是跟张灿透视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拿着这颗翡翠,张灿没有再去老苏那儿,而是去了另一个熟人,王国华的古玩店中,做这一行,基本上锦城市的古玩店他都去过都认识,王国华的店不算大,老板是他,验货看货的掌眼活儿也是他干,打下手的是他的儿子。
在王国华的店里,张灿没有绕圈子,大家都是熟识的,直接便把那颗切割出来的翡翠递给了他:“王老板,我淘到个东西,先拿来给你看看,你要不要?”
王国华四十五六的年纪,但面相看起来还要显老一些,人极精,不过在这一行中,能独立玩起来并开了店子,不精也做不到。
“这个东西……”王国华拿在手中在眼前转动着,又对光瞧了瞧,是什么货色,他自然明白,没想到张灿这个小子居然淘到这么一个好货,算不错了!
“这个东西,还行,不过有杂质,透明度一般,水头也是一般,你……”王国华随后又盯着张灿道,“你想要多少钱?”
张灿嘿嘿一笑道:“王老板,大家都是玩这个的,你也别欺我是菜鸟,我懂,不需要极尽把这块翡翠说得一钱不值,嘿嘿,什么透明度一般,这又不是玻璃,即使是玻璃地那也看不过对面,这拿在手中便是温温的温漉漉的感觉,这能叫水头一般吗?中间明明是一粒杂质都没有,有也只是边角上切割时沾的粉末,这叫有杂质?嘿嘿,王老板,你也不用多说别的,直接奔主题,你能给多少钱?”
王国华也是讪讪一笑,这家伙,想要压他一手还是比较难的,不比其他不懂行的,这生意嘛,总是要做,能多赚的当然要多赚,赚不到多的那也没法,少赚那也是赚。
“这个……这个价钱嘛,我看……”王国华沉吟了一下,然后伸了一个指头竖了起来。
张灿扁了扁嘴,淡淡道:“老王,你是说一万块吧?打发叫花子吧?一万的话,那就不用谈了,我到老苏那儿谈谈!”
张灿说完就把手伸到王国华面前,问他要翡翠。
王国华把手一收,嘿嘿笑道:“小张,你我都熟,又不是不知道,这生意是说的嘛,我开价,你当然也可以还价,谈生意就是讨价还价的,这样吧,你自己说个价,只要合适,不离谱,就把这生意做了吧!”
王国华老奸巨滑,要他先开价的事,一般都是不会干的。
张灿心里有数,想了想,也还是伸了一根手指头道:“还是这个,添一个零!”
“十万块?”王国华脸色一变,没想到张灿一还就还了个天,一下子涨十倍,呆了一下,又很是为难的道,“小张,你这价……嘿嘿,确实……确实那个了些,说……说实际的!”
张灿一摆手道:“老王,我不跟你说别的,这东西的价值你比我更明白,上好的清水地,做成成品面料能值二十到三十万左右,玉石毛料价格减半,十万块钱,我没要你高的,你就来个干脆的,你干不干?不干我去别家!”
王国华呆了起来,如果张灿底气足,又不是急缺钱用,肯定不会低价卖给他,通常那些吃大亏的卖家,无不都是家境困难,又或者赌博输得红了眼的人,张灿显然不是那一类人。
“小张,你这价确实有点高,你也知道现在的工匠雕刻成本也高,这颗料雕刻打磨出来,至少都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费用,这样吧,我们方折个中,我给你个实价,五万,五万,怎么样?”
张灿把手又伸到他面前,淡淡道:“王老板,我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你要不要,不要把东西给我,价钱没得说!”
虽然中了圈套把家底都赔光了,但张灿在做生意的方面还是很强,欠缺的只是技术经验层面上的方面,在江边那一下透视的异像发生后,又在朱冬生那儿解出翡翠来,张灿的信心经验都在逐渐的恢复,心也渐渐平息下来,心中有底有数,自然不会被王国华讹到。
其实张灿这价格还是叫得稍稍高了一点儿,但他知道,王国华是个生意精,当然也不仅仅是他,玩这一行的老板哪个不是人精?随便你叫什么价,他们都会要往死里还价,所以他才会把价钱叫得稍高,反正王国华都是要还价的,叫高一点,他还价时最后的价钱也会高一点。
只是张灿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冷静,倒是有些奇怪了。
王国华脸色都涨红了起来,张灿口气这么硬,倒是不好说了,愣了一下才道:“六万!”
张灿也不答话,王国华既然加价,那表示这东西确实有它的价值,而且价值肯定还不止此,干脆把手掌弯曲勾了勾,只表示要东西。
“七万……只能……只能……”
王国华又添了一万,额头上的汗水都渗了出来,样子又紧张又狼狈!
张灿越发的冷静,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在债务缠身的绝境中还这么冷静。
其实冷静,源于稳定的处身环境,眼下王国华能加价到七万,那说明自己手中这东西最少就值七万块钱了,就算只卖七万吧,那也能把家里和这边的欠债还得差不多,只要不欠外债,不欠高利贷,让家人也能安生,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自己苦一点怕什么,反正自己还年轻嘛,再苦个几年,挣个几十万块回老家过日子也行!
想了一阵,张灿又瞧了瞧神色紧张的王国华,笑了笑,淡淡又道:“十万!”
王国华脸一苦,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苦笑道:“小张,你看……这……算了算了,我也不赚你什么钱了,八万,最高八万,你干就干,不干你拿走吧!”
张灿嘿嘿一笑:“王老板,你也算是有诚意的了,我就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九万,这个数字没二价了!”
王国华盯着张灿看了一阵,见张灿毫不动容,稳如泰山,这个话,看来他是真不会松动了,苦着脸笑了笑,又叹着气说道:“小张,我认识你几年了,可从来没发觉你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啊,可惜我这庙太小了,请不起你,否则我可是真想把你弄到我店里来啊,唉,就当是赔本赚吆喝吧,这笔生意就做了!”
张灿笑笑道:“好,王老板,这翡翠是你的了!”
九万块钱,虽然只有被骗了的钱总数的四分之一,但这却无疑是雪中送炭一般,九万块钱刚好可以把家里借的高利贷五万还掉,加上五千块钱和利息,还有三万五,其中三万还掉自己在这里借的钱,还有五千块赢余。
这五千块钱,可就是暂时的吃住及东山再起的本金了,少是少,却是让张灿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无非就是从头来过嘛!
其实张灿还有更关心更着紧的事,那就是在江边眼睛看到黑白图像时的异像了,那一刻,他的眼睛虽然是只看到黑白的图像,但却是能透视!
关键就是这个透视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透视时的美妙感觉,还有后来的虚弱,不知道那一下的透视是什么原因,以后还能不能够再使用?这些都是张灿急切间想弄明白的事,在王国华那儿就肯定是不方便试验的。
张灿提了九万块现金首先就去了邮局将五万五汇回了老家,再把借朋友的三万块全还了,然后才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房子里空空的,几件值钱的玩意儿都卖了。
张灿坐在床上,把恨意压在了心底里,冷静的思考着,坐在家里自怨自怜的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那个何富贵肯定是找不到了,找老苏也是没有用的,没有证据,那只是自己的猜测怀疑。
只有仍然不动声色的像以前照常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想了想那黑白眼图像的事,于是坐在床上试来试去,却都没法再出现那个异像,张灿心里又疑惑又失望!
在这个尔虞我诈处处是陷阱的行业中,金钱财力等等一切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只有眼力好才不会上当受骗踏入陷阱。
可是要讲到这眼力好,即使最有名气的鉴定大师,就算是国家级的顶级高手,那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高手阴沟里翻船而身败名裂的事也不鲜见。
但如果眼睛能透视,那一切真伪就无法隐藏了,像现在科技仪器,某些光学设备能透视,能起到一部分的医科学作用,但却无法对玉石,古玩等等起到作用,比如玉石翡翠原料石吧,仪器透视的情形就没有任何作用,又比如古董吧,那考较的更是眼力,仪器透视是没有用处的,再说古玩淘宝捡漏,你也不可能随身搬了一庞大沉重的仪器满街跑吧?
张灿失望的捂着脸,又使劲的揉着眼睛,那个透视的能力,是昙花一现吗?说实话,这块卖了九万块的翡翠,那也是因为透视才得到的意外财富,那个骗子何富贵百分百是不知道,要知道这东西值钱,那也绝无可能会白送给他了。
而且这块玉皮很是古怪,恐怕那一下的透视异像也是因为它的原因吧,张灿又苦恼之极的抓着头发,然后仰天倒在床上,睁开眼来,映入眼帘中的图像忽然就变成了黑白色。
又来了又来了!
张灿呆了呆,顿时又紧张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那映入眼中的图像又变成了在江边那一刻见到的一样,没有彩色,全是黑白一片,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张灿看到眼中的景像又是透视的!
他住的是四楼,楼上住的是个在移动公司上班的女孩子,此刻正在楼上换上班的衣服。
黑白分明的图像中,张灿看到的是透视后的情景,那女孩子就像一具骷髅一般走来走去,而张灿脑子中能感觉到分子结构的物质,不过感受最强的还是眼睛看到最直接的那一层,也就是楼板,钢筋水泥的结构。
张灿越发紧张,使劲的看着屋中的所有东西,都能透视,只是这情形只维持了一分钟不到便觉得头晕眩起来,仿佛贫血快要虚脱一般,接着身子一颤,眼中黑白的图像慢慢退却,然后又是彩色,透视的情形也消失了!
张灿躺在床上直是喘气,身体又软又虚,这一回,他因为很注意,所以弄明白了,这透视就是他自己身上的能力,需要脑子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才能进行,而且透视的时候极为耗费精力,这情形也维持不了多久,刚刚这一次比上一次在江边的时候时间要长一点,那次也就六七秒的时间,而这次几乎有半分钟。
张灿想了一阵,然后又努力平复心跳,等到静下来,也觉得体力恢复过后,这才又集中注意力,把精力放到眼上,再看时,果然眼中的世界就又变成了能透视的黑白色,只不过这一次的透视维持时间就短了,才三四秒钟,眼睛就黑了,差点晕倒!
损耗精力过度!
张灿弄明白原因后,虽然疲累不堪,但却是欣喜若狂!
他干的这一行,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眼力,透视,谁都想有这个能力,不过也都明白那只能做梦,可现在竟然当真有了这样一种能力,那不是老天开眼了?
被骗后当时是很恨那何富贵,但现在心态倒是好多了,何富贵给了他一块不值钱的玉,却没想到会是一块值九万块钱的东西,更想不到的是,他会因为这块翡翠而得到神奇的能力!
就因为了有这种能力,虽然很弱,也使用得不顺畅,但张灿忽然间就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有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透视而引起的体虚弱,还是这几天的筋疲力尽所致,张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而且这一觉是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醒的时候不是睡够了自然醒的,而是给空空的肚子饿醒的!
张灿起身胡乱洗涮了一下,然后就到楼下的小吃店里吃了整整三大碗馄饨,肚子填饱了以后,又习惯性的到了古玩街的旧货市场转悠,以前,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只不过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存款虽然没有了,但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
旧货市场依旧人来人往,地摊摆得琳琅满目的,张灿转了两圈,没有什么好东西,基本上摊上都是那些旧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尤其是文物古董,摆着的都是一些没有多大价值的瓶子罐儿的,当然,在那些地摊老板嘴里,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要骗,其实也基本上是骗那些来旅游的客人,当然最后的成交价也就是个三几百块钱,买回去的游客也都知道不可能有多大价值,就是表示一下曾经到过某地,也就是个念想。
对于像张灿这样的老游子,基本上就没有效用了。
张灿还用不到他那莫名其妙得到的透视能力,就凭他本身的经验都能看得出没有一件是好东西,不过这也不奇怪,古玩街里的人,多的是在这一行中浸淫了数十年的老角色,有什么也瞒不过他们的眼。
不经意间,张灿走到了老石斋的店门口,看到那三个字,张灿的心里就忍不住刺痛了一下,老苏的面孔又浮现在脑子中,那个半师半友,也几乎是他最信任的人,却是给了他最狠的一刀!
要不要进去?
张灿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准备进去,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还没有把握能冷静的站在老苏面前不动声色。
“张……灿,……小张,你……你没事吗……”
老苏在货架边检查着货品,一回头便瞄到了在门口外的张灿,一怔之下,随口就问了出来。
张灿忽然间心里一松,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老苏希望我有什么事吗?”
老苏有些讪讪然不好意思,赶紧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呵呵,小张,给你卖东西的人,你找到了?”
张灿偏过头盯着他,直到老苏似乎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眼光视线,这才淡淡笑道:“到哪里找?换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完了完了!”
张灿绝望的咒骂着,一颗心直沉到了十八层地底!
自三年前入道以来,张灿一直是小心又小心,一笔一笔的赚着小钱,跟着古玩街,旧货市场的老鸟们学着经验,三年来辛辛苦苦的存了二十万的血汗钱,却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张灿在老友苏森林那儿闲聊喝茶,苏森林是老石斋的掌眼,五十岁出头,在锦城古玩一行中也算是个人物,经验很老到,张灿跟老苏又是同乡,捡漏买了小件也基本上是送到老苏这里来,其实也算不得真正的捡漏,一件也就赚个三几百,多则一两千,有时候还会亏一点,不过老苏也会帮张灿把差价补到最低。
一来二去,几年下来,张灿跟老苏的关系算是比较铁的了,在老苏的指点下,张灿的技术也越来越好,在古玩这一行中,当然没有谁个敢说永不打眼的至尊高手,但小敲小打的小件,张灿也的确很少失手。
只是做一行便自然想在这一行出头,张灿也不例外,总也是梦想有一日能捡个大漏,发一笔大财,然后在锦城买房置产,娶一房媳妇,生儿育女过日子,人生,谁都是这样安排过下去的。
但是这个梦想,基本上算是破灭了!
三天前,张灿从老苏的老石斋喝茶聊天回家,出了店门走到巷子口处时,一个穿得很土的乡下男子畏畏缩缩的低声问着他:“老板……要……要不要刚出土的物件?”
张灿一怔,这刚出土的意思他自然懂,在他们这一行中,那就是指从墓中刚出来的物件,不过这些物件有百分之九十五是造假做出来的,至多有百分之一的物件是真的,还有百分之四是流通的老件,但大多数的实际价值都已经顶到头了,再转手也没多少升值的空间。
所以在这一行中,眼力是最重要的,除了眼力就还是眼力。
国家是打击盗卖文物古董的行为,但在文物古董这一特定的行业中,却并不限制赝品制假的行为,也就是说,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得靠眼力,自古以来都是货银两讫,离柜则概不负责,如果你买到假货赝品,就算亏得再多,跌得再厉害,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也只能吞到肚子里藏着,法律都不限制的行为,你告也没用,闹出去反而被人耻笑!
这一行,用四个字就可以完全概括这一行之中酸甜苦辣:
打眼,捡漏!
打眼,是亏,小亏则小损,大亏则有可能倾家荡产,也许一夜之前你是个富翁,一夜之后你就是个别致的负翁了!
捡漏,是赚,赚几十几百几千,那都叫小赚,而真正的捡漏,那就是这一行中的人都向望的事,以极小的代价,换回来的是成百上千倍,甚至不可估量的珍品,那就是捡大漏了,当然,捡漏便跟买彩票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锦城市古玩市场中,无数跟张灿一样的人都在打转,老鸟,新鸟,菜鸟,到处是陷阱,一个不好便粉身碎骨。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机遇,只是机遇,那不是想就能有的,眼力不好的人,即使碰到机遇,他也抓不住。
张灿别看年轻,但经验眼力却是不差,连老苏都赞他悟性强。
面前这个乡下人,年纪三十多岁,脸上的沧桑痕迹那是扮不出来的,尤其是他的脸色皮肤和一双手,脸上皮肤有些苍白,甚至有些惨白,那是在一种特定的地方呆得时间长了的原因,而那双手,十指尖和虎口有明显的干茧,而这种干茧与干农活的干茧是不一样的,干农活是整个手掌呈均匀的干茧,这个乡下人手上的干茧很特别。
张灿一注意到这些,心里就是一跳:这个人是盗墓的!
怔了一下,张灿又犹豫着问道:“你……有什么东西?”
那个乡下男人左右看了看,又低低的道:“老板,这里不方便谈,要不,你跟我到巷子里去?”
张灿又犹豫了起来,这个手法跟那些骗子没什么两样,到巷子里打晕你抢了钱财就跑,这不少见。
“老板,要不这样好不好?”那乡下人见张灿很犹豫,显然是不信任,当即又说道,“你找个地方,我还有个同伴,我让他拿了东西一齐跟你去,在你的地方验看,好不好?”
张灿从他的话中感觉到真实,想了想,然后摆摆手道:“算了,麻烦,我就跟你到巷子里看一下吧!”
反正他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现金也只有三四百块,即使给抢了也只有那么大的事,再说,搞这些抢劫的,也不敢也不会真正杀人,那是杀头的大罪了,不值得。
一米多宽的小巷子中,那个乡下人的同伙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提了个装肥料用的编织袋,张灿一见就更放心了。
那乡下人把编织袋从男孩手中接过来,然后吩附他:“到巷子外边守着!”
等男孩子走出巷子后,那乡下人才把编织袋递给了张灿。
大约也只有两三斤的重量,张灿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打开袋子,袋子里还有一些泡沫布条等等软东西包扎着,以免碰坏掉,再把泡沫布条弄开,只见到一眼,张灿便是一颤!
这是一只红色外釉的细口花纹瓶子,撇口、细颈、垂腹、圈足,颈细,中央微微收束,颈部向下逐渐加宽为杏圆状下垂腹,曲线变化圆缓,两边看去呈对称的S形,整体高度只有三十多厘米,好像一个心的形状。
“玉壶春!”
张灿只是嘴里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是极为震惊,如果这是一只真的,弄清年代及质地后,就可以知道它的大致价钱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瓶子色泽圆润细腻,手感温和,如果验明是真品的话,那价值最少就是讲过百万起了!
一百万,张灿紧张得连汗水都涔出来了,做梦都想碰到的事,难道今天碰上了?
不过张灿还是压住了激动的心情,表面装作很冷静,把袋子口合拢了,然后问那乡下人:“这个瓶子,色泽太鲜,不大像有年份的东西,你说你想要多少钱?”
“有像有年份的东西?”那乡下人一怔,随即把袋子往怀中一抱,摇头道:“既然老板这样说,那我也没有说价钱的必要了,这东西出土的时候是一对,另一只给我三叔带到南方找买家了,听我三叔说有一个买家出三十万,我三叔本不想卖,但南方那边风声紧,又有些担心,所以就咬牙卖了,人也回来了,所以我们才没去南方的,老板说这东西没有年份,那我再找别的人看看!”
“等一下……”
张灿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你要多少钱?”
那乡下人憨憨的笑着道:“不能比我三叔的价钱少!”
那就是要三十万了,张灿一皱眉,想以低微的价钱捡个漏,怕是不成了,但一颗心又跳得不行,在古玩市场混了三年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超出他想像之外的东西,以前见到又玩得转的物件,一般都是几百,几千,最高的一次也只是两万多,一开口就要三十万的,他没遇到过,当然,这种玉壶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张灿想了想,然后又对那个乡下人商量道:“大哥,这样吧,这价钱这么高,我先拍个照,问问我的朋友行不行?”然后又补了几句话:“当然,要真谈得拢,那还是找个朋友鉴定一下,小件无所谓,这值大价钱的物件谁都慎重是不?如果你相信你的东西是真的,那也是不用担心的吧!”
那乡下人点点头道:“那当然,买卖成不成是小事,生意不成仁义在嘛,我的东西是我自个儿从地里弄出来的,我当然放心了,照吧照吧,你拍照吧!”
张灿当即把手机取出来,把那瓶子也小心的取出袋子来,然后上下左右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又把这照片传给了老苏。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老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灿背过了身,捂着手机话筒处尽量不让那乡下人听到。
“小张,你那照片是在哪拍的?你亲眼见到那东西了吗?”
“是,我见到了,老苏,你就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张灿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小张,这可不好说,这物件有可能是元明时期的玉壶春瓶,没有看到真物件我也不能肯定,不过照片上的色泽还是很不错的,目前市场上同类瓷件儿的最高价是明洪武年间的釉里红缠枝牡丹纹玉壶春瓶,九七年在香港佳士得以两千两百零二万港元成交!”
张灿脑子剧烈的一震!
老苏的话让他脑子瞬间就混乱了,二千二百万元!那是三十万人民币的多少倍?就不算那么多,我只要一半,就算一千万元好了,一千万减掉三十万,他还能赚九百七十万!
九百七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房子,车子,老婆儿子,什么都有了,还能存一笔款子,这就是九百七十万的概念!
老苏是起了一些疑心,但张灿这几句话让他打消了疑心,看来张灿就是走了运,头上砸到馅饼了,可就是有点奇怪,自己都没看出来这画是双层的,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停了停,老苏又瞄了瞄朱森林,朱森林一双牛眼正瞪着他呢!
朱森林向来是笑弥勒,人称笑面虎,可笑面虎笑面虎,笑起来的时候还算好一些,要不笑了,那才更可怕!
老苏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感觉到了朱森林和他之间起了隔阂,老朱可从来没对他有过这样的表情,不过的确也是,朱森林在现场一直看着的,这幅余集的真迹,原本只要几百上千块就能拿下的,都只怪他没看出来,这一下子可是让老朱少赚了一百万啦,一百万,一般人能有一百万?
对他们老石斋这个店来讲,一百万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像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生意,一个月也就是二十来万的利润,这还得打起精神来做,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打了眼,亏一次也许就赔了十次赚的钱。
不过此时无论再怎么补救都没有多大好处,唯一需要的就是拿下这幅画,尽量少点价钱吧,反正只要比一百万的价钱低,就能多赚一点。跟老朱的关系,慢慢再说吧,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张,一百万……咳咳咳……是不是有点……咳咳……有点那个了?”
朱森林跟老苏这么多年的关系,自然是深知他的表情代表些什么意思,老苏这个表情就是很明白的表示这幅画绝对值一百万的数!
张灿这一阵的时间,心里越发的镇定了,以前觉得功底技术高深如一座山让他仰望的老苏,此时亦同样被他压下了威风,要报仇,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幅轻易得来的余集真迹,一是可以让他在朱森林面前让老苏出个洋相,不说有太大的作用,至少是可以让朱森林从此对老苏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信任了,二来也让自己能完全摆脱窘迫的局面,一百万的现金啊,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去那么想,以前的愿望,那就是能挣个三五十万,回老家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唉,一想到媳妇,当年上高中时暗恋的那个班花,现在怎么样了?
六七年过去了,六七年没见过了,也许早已经当了孩子他妈了吧?
“小张,到底怎么样?一百万确实高了些,少一点吧……”
老苏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沉稳,张灿和老朱左右夹击之下,让他心乱不已,又见张灿低头微笑着,没有要说话的一丁点迹象,有这么稳的架势,多半是不会让步,说不定他当真对余集的画很懂吧,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把所握吧,忍不住就又出声了,语气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实在不像他了。
老苏又哪里知道,张灿此时神思千里,想着的并不是面前这幅余集的画,而是他高中时暗恋的女同学呢?
朱森林有些着急,见张灿并没有注意,就偷偷的跟老苏比划了一下,伸着一根手指头,那意思是说一百万,那幅画值不值。
老苏点点头,然后一手伸一个指头,一手伸开五根手指,示意了一百五十万的姿式,老朱顿时心里有数了,他虽然鉴定的技术远不及老苏,但若说在这一行中的资本运作,能力却是极强。
现在的拍卖,其实里面鬼花样多得很,顶包,枪手,虚抬,等等各种各样的花样都有,如果说一件实物古玩的价值是一百万,也就拿这幅余集真迹来比喻的话,一百万的价值,在拍卖场,朱森林和拍卖行联手的话,能把一百万拍成两百万,甚至更高。
在拍卖现场中,有他们的枪手,也就是他们雇佣的人,随着他们的意思出价,有时候,一件物品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的人在演戏,如果有想要拍下的人,他们就会按着老板的意思抬价,让想拍下的人出更高的价,如果没有人拍,他们自己拍下后也就负担一点违约金。
像张灿现在得到的这幅画,老苏说一百五十万,那是实际的价钱,除掉开支,除掉一百万的本金,能拿到二十多万的利润,但朱森林自己来操作的话,拍出到三百万的高价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即使不能到三百万,以他的人脉关系,拍到两百来万也是没问题的,利润至少能达到一百万。
现在做生意,不是担心价钱抬不抬得起来,而是担心有没有东西拍,俗话说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好东西真东西拿出来拍,又怎么能赚得到那些大收藏家的钱?赝品在正规的拍卖行还是难以进入的,而且每一件物品都需要有国家级的鉴定大师鉴定签字证明,然后才会公开拍卖,只要是真品,就算把价抬得跟天一般高,只要肯有人出价买下来,只要他有钱,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好,一百万,我就出一百万!”
朱森林猛的拍了一下手掌,狠狠的迸出话来:“小张,就当我老朱交了你这个朋友!”
老苏心里咯噔一下,朱森林的话让他心惊肉跳起来,打工的人,最怕的就是老板不信任,老板不信任的话,那还能干得长吗?
其实哪一行都一样,被老板炒掉的员工找工作,那是会掉身价的,远不如别的老板来挖角,挖角是他求你,高价都无所谓,你去求人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森林又是“哈哈”一笑,拉着张灿到茶几边坐下来,一边吩咐伙计倒茶水,一边掏出支票本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笑呵呵的递给张灿。
“小张,拿好了,一百万的支票,今天到银行兑票,明天就会到账上!”
张灿微笑着把支票接过,瞧也不瞧的便揣进了衣袋里,心里其实着实激动,一百万,就算心里再有底,再有数,这一笔进帐的庞大数字,还是让他无法宁静,只是表面上还努力镇定着。
老朱是看不透张灿,而老苏却是忧心忡忡,又心惊肉跳的,本来以他的老辣沉稳,张灿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但老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灿竟然会有黑白眼的透视能力,拿着以往对张灿的眼光再来对付现在的张灿,他注定是要被踩在脚下的。
老苏在一旁讪讪的笑了笑,又装样子似的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张灿道:“小张,嘿嘿,赚了这么大一笔钱,我都替你高兴啊,快五点钟了,银行快下班了吧,赶紧去银行兑了支票吧,明儿个可要请客啊!”
在这个时候,老苏最担心张灿还留在这里,朱森林跟他越聊得多,对他就越不利,得早点把他支走,然后再跟朱森林多谈谈话,消除消除意见。
但张灿却是淡淡道:“不急,明天办也是一样,请客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老苏挑个地儿,明儿晚都去聚一聚!”
朱森林伸着大拇指赞道:“好,小张可是好气度,这样吧,明儿晚,这个客由我来请,大家聚一聚吧!”
店里的员工顿时都乐不可支,老板请客的情况,一般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有,为了一个外人而请客,那真是少见!
老苏心里郁闷,看来一时间支不走张灿了,只求别出其他意外吧。
不过朱森林的想法老苏可是猜不到,也有点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吧。
朱森林呵呵笑着,指着那余集的画对张灿问道:“小张,事情完了,这儿也没外人,我想问个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老苏心里又“咯登”一下!
张灿心里也有些数,微微笑着回答:“朱老板请说。”
“我就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看出来那幅画是画中有画的?”朱森林笑呵呵的说着,“我就是弄不明白,老苏是个老江湖吧,他都没能看得出来,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机会!
张灿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老苏,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朱老板,老苏当真没看出来吗?我还真是有点奇怪,老苏可是我师傅啊,我的功夫还不都是他教的,那画,边子过头啊,画的背面有明显的包痕,这包画的做工可是极为高明啊,当时我就在想,一幅祖上传下来的画,又很普通,从这个价值上来看,是用得着请那么高明的工匠来做这个假像吗?”
朱森林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响,嘴里大声的说了起来。
“对了,不说以前吧,就说现在,要请一个极高明的工匠装裱字画,那也是价格不菲,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包画,肯定是有问题了!”
朱森林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老苏却是很苦涩,又懊悔不已,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发觉这一点呢?
其实张灿说的这一点颇为牵强,但成王败寇,他能凭空发了一百万的大财,身份立时就不同了,说的话自然就有了份量,老石斋里的几个伙计无不是羡慕得很!
就算是老苏吧,一样的羡慕,他在老石斋的薪水是月薪一万加年终绩效奖金提成,但年薪都不会超过二十万,一年到头,薪水除掉开支外,能剩下十万左右,这几十年的积攒,他的身家也只有两百多万,所以说啊,对张灿的三十万,他也能下得了手,谁也不嫌钱多吧,何况他的钱也并不多。
在收藏这一行业中,老苏还算不上一个角,老朱也算不上大户,老石斋的规模也远比不上锦城最大的几家古玩店,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所以老苏的薪水也只是中下,要离了老朱这儿,他也得不到更理想的职位。
朱森林瞧了瞧懊悔的老苏,又瞧了瞧冷静的张灿,这一百万到手,居然没有太多的惊喜激动,着实不可想象,换了别的跟张灿一样身份身家的人,早已经兴奋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小张!”
朱森林拍拍张灿的肩膀笑道:“走,闲着没事,我请你吃顿饭去,人是铁饭是钢,把肚子填饱再说!”
“小张,东西在哪儿?我能现在来看看吗?”
老苏的话声把张灿惊醒过来,赶紧道:“老苏,等会儿跟你聊,我现在办点事!”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在这个时候,张灿自然不能把老苏先拉过来看这个东西,老苏是老鸟,又远比他财大气粗,那乡下人卖东西的话,那肯定是选择谁的价钱就卖给谁吧,老苏来,对他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张灿马上又对那乡下人说道:“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咱先不谈价钱的事,你们先跟我到宾馆开个房住下来,吃住开支一切我出,不管生意成不成都算我的,然后我再找朋友鉴定一下,能确定的话,我们再谈价钱,这可以不?”
那乡下人犹豫了一下,马上又说道:“去也行,不过我可要先说明一下啊,所有开支都算你的,我跟我小侄子一人每天三个盒饭不能少!”
张灿忍不住一笑,到底是乡下人,然后一口就应了下来:“没问题,都算我的!”
张灿对锦城熟得很,出了巷子就带着那乡下人叔侄两个搭了个出租车,到离古玩市场这边远远的北门找了一间宾馆开房住下来。
交谈中,张灿知道了那乡下人叫何富贵,他侄子叫何宝,在宾馆房间里住下后,张灿又一人买了一个二十块钱的盒饭,一大包饮料。
在房间中,何富贵也大大方方的让张灿尽情的拍照,张灿最后又把瓷瓶儿倒过来,用小刀尖部在瓶足底的小气眼处刮了一丁点的瓷瓶粉末下来,用纸包包好了小心的揣进衣袋中。
“何大哥,这里有两百块钱,你先拿着,如果我没过来,你就先买点吃的喝的,我再把我的手机号码写给你!”
张灿递了两百块钱给何富贵,又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了他,不要到处跑,最好就呆在宾馆里。
随后张灿又急急的赶到古玩街老苏那儿,把手机连接到电脑上,再把图片调出来,为了方便细致的检查,张灿是从各个角度都拍了照的,一共有七十多张,在电脑显示器上放大了,很清晰。
老苏当即仔细的一幅一幅的观察起来,而张灿又紧张的待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老苏很认真的的观察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半小时后,老苏才取下老花镜,转过头来对张灿道:“小张,这个东西,怎么说呢,从表面的釉色,花纹,色泽,形状等等来看,这是一件高质量的明洪武年间的青花玉壶春瓶,足底没有款识,宋元时期的青花瓶足底一般都有款识,瓶颈也比明代的细长,这瓶儿的样式很美,釉色也很漂亮,很细腻,足底也有釉子,宋代元代的青花足底无款识无釉子,从这些方面来估计,这应该就是明洪武年间的青花玉壶春瓶!”
张灿一颗心总算落下地来,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心里总是安心了许多,又问道:“老苏,如果这瓶儿是真的话,那它能值多少钱?”
老苏又从电脑中调出一幅图片来,这也是一个玉壶春瓶,不过形状略有些不一样,色泽也要稍浅一些。
“你看,这个玉壶春瓶颜色要差一些,是去年在上海的永佳拍卖行拍卖的,拍出最终价格是两百六十八万元,你这个瓶的品相更好,如果能确定是真的话,价格最少在六百万以上!”
张灿呼呼的直喘气,就算是六百万,那也绝对的心满意足了!
老苏皱着眉叹道:“可惜,要是你能刮一丁点瓶子足底釉子的粉末来鉴定一下年份,那就可以肯定了!”
张灿顿时嘿嘿笑了起来,当即从口袋里掏出纸包来,笑嘻嘻的道:“老苏,这东西我早准备了,你给看看,检验一下!”
老苏一怔,随即喜道:“有这东西那就好说了,……小陈,你给化验一下!”
小陈是个新来的大学生,理化功底很强,是店里专门请来测验的员工,老板还特地买了一套检验设备,就是用来做鉴定的。
在鉴定的仪器房,小陈把大灯开得亮堂堂的,张灿和老苏都在旁边瞧着,尤其是张灿,更是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小陈呼吸大一点就把那点瓶子碎末吹掉了。
好在小陈是专业的,戴了口罩,在大灯台子下化验起来。
小陈先是把容器瓶盛了一些液体,又用勺子挑了些化学元素放进去,最后才将瓷瓶粉末放进去,放到检验台上,然后打开机器。
做好这些手续后,小陈才退开一步,取下口罩对老苏和张灿介绍道:“瓶子粉末在几种化学元素混合的液体中会起效应,然后这台仪器会把测验的数据传送到电脑中,电脑最后给打出来,要在几年前,可没这样的设备,得用纯人工检验,那结果就得花上好几天,现在的设备先进得很,半个小时就有结果了,现在再等半个小时就好了!”
虽说只需要半个小时,但张灿可真度时如年,比之前问老苏看图片时更紧张,那时老苏看的只是图片,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再等到的结果就能确定那瓶子真的值不值钱了。
好不容易等到电脑打印机那边“滋滋滋”的响起来,小陈等到打印好之后把纸拿起来慢慢看着,张灿也在旁边瞄着,打印纸上面尽是些什么PH之类的数值,看也看不懂,只能听小陈的解说了。
小陈看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电脑分析值,综合看来,这些粉末的年份是六百至六百五十年之间!”
张灿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明白,六百多年的时间,倒回去那就是一三六几的年份,那不正是朱元璋的洪武年号时段吗?
老苏点点头道:“是了,可以确定这是真品了……”沉吟了好一阵子又对脸都扭曲着发愣的张灿道,“小张,你这照片到底是哪来的?还有那瓶子粉末,你当真捡到一大漏了?有没有意思出手?”
老苏笑了笑然后又低声道:“小张,如果你愿意出手,我可以替我们老板做主,六百五十万,怎么样?”
张灿嘿嘿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了一阵,然后笑笑着拱拱手。
“老苏,我先走了,等我办好了会跟你说的!”
张灿迅速的返回自己租屋处,把存折取出来,上面存了二十二万四千块,这是他三年来的辛苦劳累所得,原准备今年再努点力攒点钱再到郊区买房付个首期,以后再付个十年八年的,当个房奴了,但现在可就不同了,如果这一笔生意做成了,房子算什么,就算只有六百万,那也能让自己安逸的过一生了。
只是这钱,自己现在只有二十二万,那还差七万多,何富贵要三十万,这个价钱看来是不会少了,而且自己还要尽快,要是走漏了风声,只怕就被别人抢走了!
张灿一不做二不休,当即给老家打了个电话,让父亲尽快给他凑八万块钱寄过来,过几天就会还回去。
晚上父亲就回了电话,家里只有三万多块,还要借近五万块,不过不能超过一个月,是向村里放高利贷的人借的,一个月要五千块的利,太高了,十分之一的利。
张灿大喜,让父亲赶紧汇过来就是,五千块钱的利息算不了什么,马上就会赚到千倍以上的钱。
这一晚张灿都处于兴奋之中,觉也睡不着,睁着眼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但没多久又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电话是何富贵打来的,说是找他有急事,要当面谈。
张灿心惊肉跳的赶紧起身赶往城北宾馆,到了宾馆房间中,见到何富贵跟他侄子何宝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何大哥,什么事啊?”
何富贵有些为难的道:“老板,我当真不好开口,我三叔打电话过来,说是这瓶子最少要三十五万才能卖,我三叔那边已经有人出价了,说是三十五万立马给现金,我就说了,老板挺好的,如果都是三十五万,那我还是优先给你吧!”
张灿心里一沉,怔了一下,心都揪了一下,但看看何富贵的表情,那是有恃无恐的,多半不会让步,呆了一阵,然后咬了咬牙,狠狠道:“好,三十五万就三十五万,何大哥,你不会再变故了吧?再变价钱的话,我……我可真不……嘿嘿,真不那个了……”
何富贵也是一拍巴掌道:“放心吧,要不是我三叔硬是不松口,三十万我也卖了,我在电话里也给三叔下保证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三十五万了!”
虽然何富贵提了五万块的价,但那比起老苏说的最低六百五十万的高价又算了什么?况且老苏的口气是还可以商量的,自己也不贪心,就六百五十万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张灿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电脑啊,电视啊,凡是能卖的都卖了,再找朋友借了些钱,艰难的凑够了五万,家里汇的八万块也到了。
把存折上的二十二万也尽数取了出来,连同另外十三万装了一包,出了银行就搭车向城北宾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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