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回忆着,马车突然停下,我和母亲受惯力驱使,被狠狠摔到车壁上,后背猛地一痛。
掀开车帘,我正要质问车夫,却见马车前躺着一个瘦弱少年。
是黎诸。
见我出来,他不顾头上还在流血,一步步爬到我面前:长公主翁主,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她要不行了。
和前世一样的路数,先是在马车前卖惨,利用我和母亲的善良,将我们引到猗兰殿。
她母亲再借机说出自己的野心与报复,并说自己的儿子倾慕我已久,希望两家可以结为姻亲。
他再说出前世那句,将来若他登基为帝,必为我造一座金屋,装进去,藏起来。
两世了,都不知换一套说辞。
可惜,我已经重生一次,不会再中计,于是扔给宛倾一袋金子:宛倾,你陪这位工资去太医,院请王太医跟着过去瞧瞧。
说完,放下帘子回到马车,让车夫继续赶路。
可马车久久不动,我正要再问车夫是怎么回事。
黎诸竟在外头再次叫起,声音镇定。
长公主,翁主,我母亲是猗兰殿的赵美人。
长公主有心病,我母亲有心药。
不必了。
这次,我连帘子都没掀,我母亲的心病已经治好了。
若皇兄的妹妹病了,便快些和宛倾去太医院找大夫医治。
若无病,还请公子不要挡路。
他不肯,仍横亘在马车前面。
我强压心底怒火,隔着帘子冲他道:公子若是还不肯让路,马车可不长眼。
张叔,走吧,出了什么事,公主府担着。
马车缓缓启动,少年无力退让,如同折翼蝴蝶。
身后的帘子飘起,少年额角淌血站在长长的宫道中。
母亲扭头从缝隙瞥了一眼黎诸,试探看我:我看那个黎诸,似乎比黎荣有点脑子。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做个轻松的皇后?
我转身看向母亲,眼神坚定,而后摇头:我陈阿若,从不反悔。
前世在长门殿,将那废后诏书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底早已坚定,若重来一世,我绝不会再选他,也不会选任何人。
除了我自己。
七日后,我和宛倾正一起逛街,挑选簪花。
却当街遇到黎荣醉酒后,正要轻薄一个布衣女子。
那姑娘奋力挣扎,对他拳打脚踢,却被他用蛮力禁锢在怀中。
宛倾瞧见,双唇抿成一条薄线,双拳紧握,撸起袖子就要和人干一架的样子。
只是她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我扯住衣袖:还不是时候。
宛倾十二岁时,跟随父母在街上卖菜,因为容色清秀,险些当街被地主轻薄。
那时,幸好我及时赶到,将她从地主手中救下。
从此,她就成了我的婢女。
后来,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练武,将来再遇到登徒子,见一个打一个。
她双手叉腰,眉头紧锁:翁主,他在轻薄小姑娘!
可他是皇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是翁主您教我的,难道您忘了吗?
不急。
我语气淡淡,拿了一只珠钗插到头上,对镜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