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本性淫,但蛇王的后宫中却只有我一人。
我以为我是特殊的,还甘愿冒着身死的危险为他诞下子嗣。
可在我生育濒死时,他带着一个小兔妖来到我面前。
他说:“我娶你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现在你该让位了。”
他将我丢进万蛇窟受尽折磨,但我却意外成为了蛇族圣女。
为圣女者,断情绝爱。
我忘记了追逐他的日子,望向他时只剩下冰冷的目光。
他却疯了,疯了般在我耳边诉说着往事。
我神色淡淡,和他保持着距离,只答道:“王上自重!”
1.“王后!
王上马上就要来了,您坚持住呀!”
耳边各种声音同时响起,嘈杂至极。
我感觉呼吸都非常困难了,模模糊糊中,我终于看到朝思暮想的身影。
“王上!”
我虚弱地喊着。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我和萧从南有孩子了!
这个想法让我鼓起几分精神,可下一秒,我就听到他冷冷说道:“白卿卿,我娶你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我真正爱的是苏柔。
现在孩子也生下来了,你该让位了。”
我疼得快要昏死过去,但还是向前蠕动着,死死拽住了萧从南的衣角。
“不可能!”
不可能!
我不相信!
“你不要不知好歹!”
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全然不顾我刚刚生下了他的孩子。
“把她拖走!”
他冷声吩咐着。
我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力气也在一点点消逝。
我是,要死了吗?
2.我是蛇族孤女,但却从小和萧从南一起长大。
萧从南成为蛇王后,娶了我。
这么多年来,他的后宫中只有我一人。
我以为他只是生性冷淡,但也是爱我的。
原来,他早有意中人,只是因为兔妖无法为他诞下子嗣,所以才娶了我。
我在浑身剧痛中醒来时,呆呆看着破旧的窗户,回想起萧从南看那兔妖的眼神……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呀!
是满含情意的,温柔似水的眼神。
萧从南那般高冷孤傲的人,对待喜欢的人时是那么不同。
我在他心里,从始至终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王后……”是秋月的声音!
我勉强扶着床沿,跌跌撞撞挪到门口。
“秋月,你怎么来了?”
秋月是我救下的小宫女。
但如今大家应该都在围着那小兔妖转,她怎么能来找我呢?
“王后……”秋月呜咽着,“王上怎么能这么对您呢?”
“秋月,”我忍痛,一字一顿说道,“你不该来的。”
这时候来找我只会牵连她。
“王上说了,等他们成婚后才准您出来,说是不让您打扰他们成婚。”
我心下一寒,萧从南,你竟残忍至此吗?
“我这个破败身子,挺不了几天了……”我苦笑两声。
现在我最关心的,还是我拼了这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王上已经册封为王储了……”秋月说着,像是不忍心一般,补充了后半句,“由新王后亲自抚养。”
我眼前一黑,彻底瘫坐在地上。
我算什么?
我算什么呀!
“等我死了……”我嘲讽地笑了笑:“萧从南和王后琴瑟和鸣,一起教导王储……”我死死咬着下唇,咬得唇上鲜血淋漓。
凭什么我就是你们通往幸福的垫脚石?
3.“秋月,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我气若悬丝,只能最后劝走她。
她大概是这蛇宫之中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了,我不能害了她。
“王后……不要再叫我王后了,叫我一声卿卿吧。”
活了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我,我还会再来找您的!”
秋月放下这么一句话就立刻跑开了,我都没来得及制止她。
我心里却顿时暖暖的,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啊!
我就这样靠坐在门口,在一片灰土中,等待着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打开。
我顺势倒在地上,抬头一看。
萧从南背光而站,神色还是无比的淡然。
是我最熟悉的冰冷神色。
他的身后走出来一群医师,手忙脚乱地把我抬到榻上。
“给她医治,别叫她死了。”
他说着。
灰尘飘进我的眼中,我不禁眯了眯眼。
我的心里带着一丝希冀。
或许,他还是对我有情的。
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萧从南大步走上前来,狠狠掐住了我的下巴。
我痛呼一声,又听他说:“别打着什么坏心思,要不是你那哭个没完,本王才不屑来找你。”
“萧从南!”
我使劲掰着他的手,大声喊他。
“那也是你的孩子!”
“本王从来不需要这个孩子!”
一提起孩子,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可怖起来。
“是蛇族强迫本王生下这个孩子。”
他松开了手,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掌。
几针药剂扎下,我也恢复了些气力。
萧从南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带着些施舍的语气开口了:“只要你不作妖,等孩子不抗拒柔儿了,本王便放你出宫。”
能再见孩子,还能活着……听上去像是天大的恩赐。
我垂下了头,“嗯”了一声。
4.“以后每天早上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安抚小殿下。”
引路的宫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我点点头,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虽然萧从南不喜欢这个孩子,但这毕竟是蛇族的王储。
宫殿内装饰得极好,温度也是最适宜蛇族生活的。
我粗略巡视一圈,果然,我在孩子出生前准备的东西都不见踪影。
我走到小床前,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萧策,几乎要哭出声来。
这是我的孩子!
是我拼死生下的孩子!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点一下他的脸颊。
软软的、温热的……我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王后!”
门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声音,然后是嘈杂的脚步声。
萧策被声音吵醒,大哭起来。
我皱了皱眉,把他轻轻抱了起来。
他像是意识到我是他的母亲似的,哭了几声后就平静下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而这时,一行人已经乌泱泱走进了大殿。
“大胆!
见到王后,为何不行礼?”
一个宫人冷脸呵斥道。
我直视着眼前的新王后,曾经的小兔妖。
她看似不在乎地拍了拍那宫人的手,柔声说着:“姐姐刚生产完,不必多礼。”
但实际上,她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斥着满满的挑衅。
我抱着萧策,缓缓行了一个蛇族的礼仪。
她立刻装模作样地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声音温温柔柔的,“姐姐照顾王储辛苦了!”
话罢,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很快殿内只剩下她和抱着萧策的我。
她围着我转了两圈,啧啧嘲讽着,“白卿卿,你也有今天!”
“徐柔,我没有得罪过你。”
我冷冷说着。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两声,“白卿卿!”
“只要你还活着,萧从南就永远不会忘了你。”
萧从南冷漠无情的面容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忘不了我?
怎么可能?
“所以,”徐柔勾着红唇,靠近了我。
我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殿外隐隐约约传来“王上”的呼喊声。
徐柔狰狞地笑了,反手将什么东西伸进了包裹着萧策的襁褓中。
萧策大哭起来,唇角还有丝丝黑色的血迹留下。
大门“轰——”地打开,徐柔也娇娇弱弱地倒在了地上。
萧从南浑身散发着戾气,大步走上前,将徐柔抱在了怀里。
“王上……”徐柔指着我,柔柔弱弱地说道:“姐姐不想让我抚养王储,竟然,竟然杀害了王储!”
这时的我已经全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我抱着怀中小小的婴儿,哭喊着:“医师!”
“我要医师!”
萧从南把徐柔放在椅子上,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然后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可我顾不上那么多。
我僵硬地抬起头来,直面着他的怒火,“萧从南……算我求你,救救萧策!”
我已经感受到怀中的萧策渐渐失去了温度。
可没有萧从南同意,没有人会来救他的。
我跪在地上,拽着萧从南的长袍,苦苦哀求着。
“一个,死就死了!”
他冷声说道。
“白卿卿,你心思竟这般恶毒,竟敢谋害王储!”
徐柔站在他的身旁,柔声说道:“姐姐,你讨厌我,但也不能伤害自己的孩子呀!”
我脑中再无其他想法,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我要报仇!
我狠狠朝着徐柔扑了过去。
5.萧从南反应更快,我连徐柔的衣角还没碰到,就被他一掌打飞出去。
我重重落在地上,多日来的旧伤加新伤堆积起来,我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我一睁眼看到的人竟然是——“秋月!”
我的声音沙哑着,接过秋月递来的茶水。
“我的策儿呢?”
我双眼无神,空洞地问着。
“卿卿……”她啜泣着,“王储他……我明白了……”我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秋月担忧地看着我,但最后还是点点头,收拾了下东西便出去了。
我现在是在我未成婚前居住的屋子里。
我不知道萧从南为什么没有把我关进地牢里,但我现在也不在乎了。
我最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长长舒出一口气。
一条白绫长长垂下,我踩在椅子上,最后轻轻地笑了。
萧从南,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
窒息的痛苦蔓延全身,但我分辨不了是心更痛还是身更痛。
世界由暗及亮……萧从南压在我的身上,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想死?”
“没那么容易!”
6.我已经抱着必死之心,闻言只是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萧从南却突然松开了手,转而解起了我的裙带。
我猛得按住他的手,心里只觉得荒谬。
“你疯了?”
我大喊一声。
萧从南充耳不闻,单手将我的两只手死死按在头顶。
他低下了头,和我离得那般近。
那是我最熟悉的面容,每一寸肌肤都曾被我抚摸过。
可我如今只觉得恶心。
“萧策死了,”萧从南边说着,边解开了我的衣带,“族老们还要一个孩子……”我真的觉得荒谬极了……“你得再给我生一个孩子。”
“那你去找其他人!”
我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你让我去找其他人?”
萧从南嗤笑一声。
我搞不懂这笑声下隐藏着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自杀计划。
我表面上和他对峙着,实际已经准备好咬舌自尽了。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凑近我耳边说:“白卿卿,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就让你殿外那个小宫女给你陪葬。”
我的眼神逐渐由愤怒转向平静。
秋月是我现在唯一的牵绊了……他真的很会操纵人心,不愧是蛇族最狠毒的王。
我们的衣衫凌乱着,他挑开一角,将手探了进去。
我下意识推搡了一下,被他咬住了唇。
“早点为我生下子嗣。”
他低声说道。
我只觉耻辱,恶狠狠咬了回去。
血腥味蔓延在我的口中。
意识迷乱之际,我看着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脑海中闪过无数场景。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始终冷漠的面容。
“萧从南……”我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语气微弱地说了一句——“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二十多年的陪伴,他难道就没有对我有过一丝丝好感吗?
“痴心妄想!”
他随手捏了把我的耳垂,冷声说道。
我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萧从南,你从始至终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7.再一醒来,我就听到了秋月的啜泣声。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刚想说两句安慰一下她,却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伸手摸了摸脖颈。
不用说,上面一定有狰狞的勒痕和掐痕。
秋月见我醒了,赶忙端来热水。
我慢慢喝了两口,这才能发出些微弱的声音。
“秋月……卿卿。”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给她擦去了泪痕。
“王上竟然让您当侍妾……”秋月愤愤不平:“他怎么能这么对您呢?”
我摇了摇头,非常平静。
“随他去吧。”
“等我离开蛇宫,就带着你一起。”
秋月瘪了瘪嘴,扑进我的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这几日除了每晚都准时来的萧从南,一切倒还算得上安稳。
但我也知道,这份安稳坚持不了几天。
果然这天,徐柔的宫女来传话了。
“让您去她宫中,不行!”
我看着秋月焦急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到了徐柔的宫中,我却发现走廊两旁的宫人们身上杀气腾腾。
这一次,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我死在这里了。
“呀!
姐姐来了?”
徐柔穿着锦衣华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淡漠地行了个礼,她这才捂着嘴,轻笑一声。
“瞧瞧我这记性!”
“现在应该你喊我姐姐才对。”
我不理她,垂眸看着地面。
徐柔三两步走到我面前,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最后又停留在了我的腹部。
“你说说你,安安稳稳死了多好……”她阴森森地笑了。
“可偏偏萧从南放不下你,竟然还想让你再给他生个孩子!”
嫉恨、狠毒……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你想杀我?”
不是我自信,只是现在萧从南着急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徐柔会这么没脑子吗?
“外面都是死士,”她用艳红的指甲敲打着扶手,“你那不识时务的婢女,恐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呢……”我眼神一冷,死死盯着她。
“杀你的确不值,”徐柔顿了顿,又说道:“但让萧从南杀了你还是可以的。”
“白卿卿,你猜猜,当年白家是被谁所灭呢?”
白家……我靠近了她,质问道:“是你!”
“不不不,”她摇了摇手指,“哎!
我兔族本来想用你家人的死来博得萧从南的好感的,可惜没成功。”
“不过现在也不差,我还是当上了蛇族的王后!”
徐柔笑得格外灿烂,我只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你想激怒我,然后和上次一样,让萧从南对我动手。”
我冷静地说着。
这样奇怪的反应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
我步步逼近,“你怎么会觉得,一个招数可以害我两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