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时,老公的白月光大着肚子给我送上白菊。
她抵着后槽牙,恨意上涌,“你给不了林尧一个家,但我可以。”
“我们相爱,相知,还有爱情的结晶。”
“而你,又老又沧桑,还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蒋珍珍的眼神里,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恨意,她恨我占着林太太的位置。
所以妄想用激将法刺激我。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快死了。
01她是比我年轻,也比我漂亮。
我曾经也是这般,只是和林尧经历了艰苦的创业期后,我的皮肤日渐松弛,黑了,也丑了。
所以我只是笑笑,试探性的摸上她的肚子,“你会下蛋,就多下点。”
“肚子而已,我能给林尧找一千个一万个!”
“你最好祈祷你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下一个被他捆绑住的我。
蒋珍珍漏出不屑的笑容,满脸讥讽,“你自己拢不住男人的心,可别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这样没用!”
她好像很得意自己怀了林尧的孩子。
“不过也是,看你这又老又丑的样子,谁看了都会想吐的。”
“阿尧还说一会儿给我回来做蒜香排骨呢。”
她伸着脖子往里探,看到桌子上摆的蛋糕,假装惊讶的问,“你生日阿尧都不来吗?”
我喘着气把她轰了出去,连带着那束晦气的白菊。
然后抹了抹不争气的眼泪,看向空荡的只摆满了火锅食材的餐桌。
一个人也挺好的。
蒋珍珍很快和林尧告了状。
说我推她,想治他们的孩子于死地。
这种话,林尧包信的。
他现在把那个孩子当掌上明珠,碰不得摸不得。
所以当天晚上林尧就杀了回来。
他怒气冲冲的进了家门,狠狠揪住我的领子往墙上按,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
“江羡好,你别太恶毒!”
“你再动珍珍一下,我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啊。
从我知道他和蒋珍珍苟合开始,我就已经心死了。
他明明答应我,“我只是看她可怜,我只爱你一个。”
刚开始,他也确实这么做的,蒋珍珍的到来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但后来慢慢的,蒋珍珍总是以各种蹩脚的理由叫他出去。
林尧也信。
他心软。
直到现在,蒋珍珍怀孕快五个月了。
我闹着和他离婚,他不肯。
他说他还爱我。
但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我的心早就在他一次次的践踏下变得粉碎。
我强忍着呼吸不畅的闷痛,勾起唇角,“怎么?
还记得你还有这个家啊?”
蒋珍珍怀孕前,他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到位。
怀孕后,他立马搬出去另住。
就在这个小区的楼王里。
他们有比这个还宽敞的家,有还未出世的宝宝。
他早忘了,和我的这个家。
林尧气急了,揪着我把我甩到床上,指着鼻子骂,“江羡好,你别想耍这些小聪明,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
“离婚,你想都别想!”
我的记忆里,他从没这样凶过我。
他从来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给我撑腰,做我的靠山。
一如当年部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弄丢了文件指责我时。
他怒气冲冲拉着我回办公室,抄起书包往桌子上狠狠一扔,“别特么什么锅都给江羡好背!”
“哪个狗做的自己心里清楚!”
整个部门都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一言不发。
可现在,那个我身后的靠山已经在别人身后了。
时间流转,人也在不断变化。
我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轻声说,“林尧,你还记得我生日吗?”
他愣了,然后后知后觉撒开我。
沉默代表了一切。
那个每年提前一个月给我准备生日的林尧不见了。
02蒋珍珍刚怀孕的时候,林尧想过让我妥协。
他难得回来给我带了我喜欢的私房菜,炝锅鱼端上桌,香气瞬间溢满整个房子。
“快来吃!”
他笑着走进来把我扛起来抱了出去。
桌子上摆的都是我爱吃的,吃的太急呛到了林尧在一旁给我拍背。
他一如既往的给我一点一点的挑鱼刺,还不忘了给我碗里夹菜。
待我吃饱喝足,林尧把我抱到沙发上,蹲在地上抬头看我。
“这个好不好看?”
林尧掏出来一个手链给我戴上。
“他们说是新款,还没上呢。”
那天他马屁拍的溜须响,“我老婆带什么都好看。”
我被他逗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林尧僵硬的笑着,紧紧攥着我的手,语无伦次,“羡好,珍珍她怀了我的孩子。”
我的笑容瞬间崩裂,看着面前蹲着的男人,和两年前信誓旦旦发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林尧重合。
瞬间觉得可笑至极。
我猛地挣脱他的手,大声质问,“那我呢?
那我算什么?”
“林尧你真该死啊!
把我骗得团团转!”
林尧站起来把我揽过怀里,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羡好,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只爱你一个。”
“我不喜欢她,但是现在她有了孩子,我不可能让她走。”
“你知道的,羡好,我真的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真的很想。”
林尧哽咽着给我道歉。
“我让她生完孩子就离开,孩子给你带,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三口好不好?”
林尧直直盯着我,渴望的到我的回应。
我对林尧的耐心逐渐耗尽。
“你想要孩子,可以,我们可以去做试管,我不怕痛,但你同意了吗?”
“你真的只是想要这个孩子吗?”
“林尧你让我觉得恶心!”
挣脱开他的怀抱,我再也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滚!”
既要又要让他玩的明明白白的。
像是预料到谈不拢,林尧也摆烂了。
随手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狠狠摔到了地上,指着我破口大骂,“江羡好,生不出孩子的是你!”
“是你不行!”
“你生不出来凭什么要我没有后代!”
玻璃碎片溅到我的脚上,划出很多血痕。
可我感觉不到疼。
因为我的心也随着玻璃杯四分五裂了。
好像,心更疼一点。
“是啊,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是吧。”
我垂着眼兀的笑了,眼角挤出的泪花不断往外冒。
“离婚吧。”
我抬头,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宣告一切的结束。
最后,林尧夺门而出。
我躺在床上止不住的抽搐,不明白那样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月光笼在我身上,像在给我指明回去的路。
可是,走过的路怎么能回去呢?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啊。
那个为了给我惊喜奶茶店兼职、送外卖把自己整的手上一层又硌又硬的茧子的林尧再也回不来了啊。
03其实我从来不是一个能洒脱说再见的人。
小时候爸妈生意忙,没有时间管我,我自己煮饭自己洗衣服。
忘记看天气预报,放学后狼狈的淋雨回家收衣服。
急性肠胃炎疼得在床上打滚,昏死过去第二天被老师发现。
直到遇到林尧,雷打不动的接我上下课;稍有咳嗽感冒就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有次生病,我头疼的不行,胃里翻滚。
林尧打车带我去医院的路上,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把手捧到我跟前,酸水一拥而上尽数吐在他的手上,流在我的裤子上。
很臭,很难闻,直冲天灵盖的酸腐味蔓延开来。
林尧小心翼翼的拿湿巾擦拭我的嘴巴,细声细语安慰我,“哎呦,难受死我们羡好了。”
然后和司机师傅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把手里为数不多的红色钞票拿了一张递出去。
暴雪天他联系不上我,就一个人撑着伞到处找我,直到冻的手失去知觉。
他把赚的所有钱都给我花,那是他认知里最珍贵的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所以在他向我求婚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跟着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所以我对林尧还有一丝期待。
又或者说,在我的认知里,爱要面目全非才好看。
林尧一直没有同意离婚。
在很多次给他发消息都避而不见后,我去了公司。
路上我突然昏了过去。
恍惚间,我听到司机师傅送我到医院焦急喊,“医生,医生!”
好像,还有二十岁的林尧,拎着我爱吃的排骨饭满头大汗的往病房赶。
再次醒来,医生说我是肺癌,右肺占位性病变,让我联系家属积极配合治疗。
肺癌吗?
我扯唇笑了一下,从窗户倒映出来穿着病服的病怏怏的样子,真是丑啊。
林尧的电话打进来,我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林尧,我得肺癌了。”
刚查出肺癌的我甚至还有些庆幸,他会不会飞奔过来,然后哭着把我抱在怀里,也不再和蒋珍珍来往了。
可没有,我的话被他不耐烦的声音淹没,“干什么?
离婚免谈。”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从没觉得一个人,可以冷漠到这种地步。
瘆人骨髓的凉。
以前,明明他都是第一时间接电话,然后生怕我出了什么事着急询问。
我是个胆小怕死的人,大学有段时间不管多饿多只吃一点就吃不下去了。
但我那时候很抗拒看医生。
因为我总觉得,每次去医院都开一堆检查,是在花冤枉钱。
那时我们兜里算得上一穷二白。
林尧拉着我的手,郑重其事的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知道吗?”
“等你真的用钱换不了了,才该担心。”
他攥着手里刚发的兼职工资,拖着我去看了医生。
可真的用钱换不了了的病,它来了。
04我拿着离婚协议书去了他公司。
还没走到他办公室,就被蒋珍珍拦下。
“羡好姐,我一直觉得呢,人要有自知之明,而不是像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
蒋珍珍摆弄着新做的美甲,语气冷漠。
我承认,她比我年轻,比我会打扮,也比我会撒娇。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真的。
可我不想做那个等糖吃的孩子。
我扬着手里的协议,拍在她肩膀上,“蒋珍珍,给你一句忠告,只能靠手段吃别人糖的孩子是活不久的。”
可惜这个道理我花了六年才明白。
我把离婚协议书扔在林尧面前,“签了吧,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