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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4-11-05



我的表妹田雯最喜欢诉苦。

她经常打我电话。

说领导不懂她,同事孤立她,这个世界都对不起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我一旦没有接她电话,她就会发疯地找我,不管不顾地拉着我一顿哭诉。

于是,我的工作被她搞没了。

然后,我也疯了。

......

“砰砰砰!”

“表姐,你开门啊,我好痛苦啊,呜呜呜呜。”

熬了几个大夜的我刚刚睡下就被吵醒。

我想继续睡觉。

门外的哭喊声持续不断,似乎只要我不开门,她就会一直敲下去。

我将枕头扔了出去。

“你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

我吼了一句。

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撞门声。

木门更是一抖一抖起来。

癫婆!

我烦躁地起身,刚将门打开,表妹田雯就冲了进来。

她颤抖着身体拉着我,头发凌乱,眼圈红红的,不停地哭着,看上去受了天大的委屈。

“表姐,他们根本就不理解艺术。”

又来了。

我使劲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

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

“雯雯,我头有点痛,我能不能睡一会再说?”

田雯听见我的话,更激动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说,你还是人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怎么也不理解我?”

跟机关炮一样,一句接着一句。

我差点以为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这个表妹根本就听不懂人话,不让她说完,她根本就不会让我走。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次又怎么了。”

田雯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只知道赚黑心钱,一味地否认我,打压我,他们怕我这不染世俗的作品压过他们那沾满铜臭味作品的风头......”

她边说边将她的作品展示给我看。

看着平板上张牙舞爪的龙。

我沉默了。

主题是碧海蓝天。

有病,主题都抓不准,人家要你的作品才奇怪。

“他们就是嫉妒我,特别是姚总监,怕我抢她的位置,所以不顾一切打压我,我是不会被资本家打垮的,我要捍卫我的权利。”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将所有不赞同的人骂了个遍。

“表姐,你一定是理解我的吧?”

“嗯嗯呢。”

我敷衍地点点头,其实已经快睡着了。

“那表姐跟我一起去找上级理论吧,我的才华不该被淹没。”

她拉着我就想带我去公司。

我瞬间清醒了。

这种骚操作她还真干的出来。

看她不罢休的姿态。

我意识到短时间内,我是别想清静了。

“雯雯啊,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等我有空再说。”

以极快的语速说完这些话,我换完衣服,提着包就跑了。

不顾后面追赶的田雯。

在猝死前,找了家酒店就睡了过去。

睡前还不忘把手机关机。

妖魔鬼怪也不能阻止我睡觉!

田雯,我扶弟魔妈妈弟弟的女儿。

妈妈说她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让我多照顾点。

这个要求比让我给舅舅买套房正常多了。

所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邀请她跟我一起住。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不,应该说是凡人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刚开始,她哭着说公司有人欺负她。

我还真信了。

结果去公司一调查。

她对工作有自己的想法。

领导让她跟着老员工好好学,她认为自己水平足够了,不需要学习;开会讨论了今年的业绩,整个会议室,只有她在那里bb说一身铜臭味;领导指导她设计,她死活不听,说自己的作品有灵气,不像其他人的,匠气十足。

有人看不下去,说她几句。

那时我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二十六岁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头发扯得乱糟糟的,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指责他们孤立她。

精神崩溃的样子,让她凭借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我当时就傻眼了。

得亏我妈找的关系够硬,领导再看她不爽,也没有开除她。

我认为是她不通人情世故,将职场的弯弯绕绕掰碎了讲给她听。

几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不说别的,至少别那么得罪人。

她来一句:“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我不会屈服于他们的。”

她在得罪人方面确实有天赋。

一句话,就让我不想管她了。

什么叫,我这种人?

霸总都说不出这种话。

她不知道在倔什么,明知道同事因为她的奇葩行为都不愿意跟她亲近。

她非要凑上前去跟人交流,自以为是地分享自己的理念。

我们跟领导都是人,我们都是平等的,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领导的想法都是不对的,我们要勇于指出来,不能让她当个暴君。

这是服从性测试,我们不能被她掌控。

显而易见,她的人缘更差了。

领导被顶撞地也对她发了火,让她干不了就滚蛋。

田雯委屈,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一天几十个电话夺命call。

前面一两个,我还耐着性子接听、劝慰。

她根本听不进去。

只是不停地说自己是多么不被人理解,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搞得全天下的人都没有她痛苦一样。

后面我烦了,将她拉入黑名单。

晚上她就找来我妈,我妈指着鼻子说我没良心,不帮她什么的。

她只会在一边哭。

后来,我是能避着就避着了。

睡了个寂寞,梦里田雯追着我跑,头发半遮半掩的,老吓人了。

我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打开手机,跳出几百个未接来电。

还没看清是谁,田雯又打进来了。

可想而知,她是没有间断地打。

我面无表情挂断。

看通话记录,她八个小时,给我打了六百多通电话。

还有十几个我妈的电话。

一看就是又告状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一接通,妈妈的大嗓门就叫了起来。

“雯雯找你找不到都快急疯了,她被欺负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多帮衬帮衬啊......”

我冷漠听着,没有听见一句对我的关心,田雯亲妈都没有她这么上心。

“哪有人能欺负她,都是她欺负别人的。”

我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雯雯那么柔软,是个人都可以欺负她,我养你有什么用?妹妹都照顾不好,赶紧回去安慰安慰你妹妹!不然,你就当没我这个妈了。”

电话就被挂断。

我将还未说出口的“你都不问问过得好不好。”吞了下去。

原生家庭,就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

舅舅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到底是出了一笔钱,虽然不多,这个人情还是要还的,不然老被人拿这件事要挟。

回去的路上,田雯还在不停地打电话,微信消息已经三千多未读了。

家族群舅舅和舅妈还语重心长让我照顾好田雯。

妈妈一口替我答应下来。

这个世界毁灭算了。

脑海里已经预演了一遍她的反应。

我在心里劝自己忍一忍,马上就调任了。

做好心理准备,我打开了门。

我以为我进错门了。

立身镜子四分五裂,墙上、地下都有被摔打的痕迹。

眼睛能看见的东西都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邻居探出头来。

“小悦啊,你那亲戚太能折腾了,一整晚都没安静过,让她安静点,她还跟我吵,我这是一整天都没有睡好啊。”

她语气埋怨,我连忙给她道歉。

我关上门,看着我一点点装修的客厅面目全非,一时之间,我杀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感觉一切都做了无用功。

我的房间里还传来哭泣声。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Md,这个脑子有坑的东西怎么还在我的房间里。

我脚步浮虚地走进去。

房间门没有关,一眼我就看清楚了房间的情况。

我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股的窒息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田雯终于发现了我的到来。

她停止了打电话。

她从我的床上下来,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床上还有她擦鼻涕和眼泪的纸。

“表姐!”

手机屏幕被她怼到我面前,用力之下,直接撞上我的鼻子。

一股热流从鼻子流下。

哦,流鼻血了。

“你看看她,一个小小的领导,凭什么这么阴阳怪气跟我说话,她就是看不起我,她是在践踏我的人格,她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就不回去上班了!”

她像是根本看不见我流鼻血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被欺负的事。

拿张纸擦掉鼻血,。

声音很轻地问她。

“所以我的房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房间比客厅有过之而不及。

一墙柜的手办四分五裂,那是我花了好久才凑齐的,有些已经绝版了。

衣柜大咧咧敞开着,我的衣服和贴身衣物都被剪刀划破了。

这明显拿我的房间发泄。

“你有病啊,你拿我的房间撒气?!”

我猛然提高音量。

她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都是小事,你先关心关心我,我的人格被人侮辱了!”

“再说了,要不是你不管我,”

胸口剧烈起伏,后槽牙不断摩擦着。

不忍了,再忍下去我要长乳腺结节了。

我扑倒在田雯身上。

趁她没有反应过来,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掌到肉的接触,使我心里痛快了几分。

“老娘是给你脸了?怎么没见你将这本事用到别人身上啊?你就是个自私、窝里横的废物点心。”

情绪激动之下,我又流鼻血了。

这次我直接拿手随便一抹。

手上沾染着鼻血就对她又掐又打。

“还践踏你的人格,你高尚,你咋还要出来工作?”

“我让你吵我睡觉,我让你听不懂人话。”

越打越起劲。

她被我糊了一脸的血。

田雯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她也不是没有救。

但我又是她什么人,我帮她分担了房租,又教她人情世故,我这个表姐做得够可以了。

我总不能一直给她擦屁股吧?

而且她这一次真的惹到我了。

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

想到给房东重新装修又要花掉一笔钱,我的心更痛了。

看着她的嘴,我眼睛红了。

谁不辛苦?

怎么就她那么多事?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疯子。

思绪混乱间,我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布布怎么不见了。

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恐慌。

脑海中飞快闪过看过的虐猫、杀猫视频。

手脚一片冰凉。

“布布!”

我大声叫着。

往常听到我的呼唤就会热情上前蹭我的三花猫,不见了。

我真的疯了。

我疯狂在家里翻找,地上跟死狗一样的田雯我也管不上了。

路过就踩在她身上,不管她发出怎样的哀嚎。

最后,我在客厅的墙角发现了布布。

盆栽压在它的身上。

应该是田雯发癫时候,砸到它了。

它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气息微弱,看见我才打起一点精神。

“喵。”

我控制不住流下泪来。

将布布身上的泥土、瓦片清理下去。

小心翼翼将它抱起来。

“布布,是妈妈不好,妈妈不会再让这么危险的人接近你了。”

我要带它去看医生。

田雯惊恐地退到一边,这个时候她不叫不公平了。

有些账,等我回来再算。

不幸中的万幸,肋骨骨折了,没有生命危险。

手机上,妈妈、舅舅、舅妈都给我打来了电话。

看样子是准备对我三堂会审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等布布情况好了一点,我将它寄养在医院。

“布布,妈妈要去找他们算账了。”

这些不想好好过日子的,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