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顾启白的病房门口倒着,迟迟不能缓过神来。
就连里面的宋暖和那几个大汉也不想搭理我。
我离开了这里,潜到了药房,拿走几包药粉。
直到夜半时分,整个医院都熄了灯,唯有走廊的白炽灯若隐若现,像极了像在给怨魂指路。
我拼着全力起身,推开了病房的门,看着里面都在熟睡着的宋暖和大汉,心里一阵凉意。
看来安眠药的作用起来了。
看着顾启白的脸,我冷笑一声。
这么好看的脸,却偏偏碰上了这样疯的女人。
我扛起了他,走出了这间病房,到了楼顶。
听着半夜三更的冷风,我靠在了楼顶的栏杆边,用适才在病房里偷来的电话给宋暖打去。
“宋暖,这一觉你睡得还好吗?”
“方止,你给我们下药了!
启白哥呢!
你把启白哥弄哪去了!”
“从哪来,我会送他回哪去的。”
“方止,你疯了吗!”
“是啊,从我妈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没多久,我就看到宋暖和一群大汉冲上了阳台。
“方止,你别冲动!
你下来!”
“宋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觉得我是一场冲动吗?”
我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放声笑着。
“所有的一切!
都是错的!
尤其是我和你。”
我掐着顾启白的脖子,看着他的脸,“宋暖,凭什么是我和顾启白三分相像,而不是他三分像我。”
“凭什么你一句不说,就把我当作了他的替身。”
“凭什么他一回来,你就将我遗弃。”
“凭什么……明明不是我伤的他,你偏偏要将我定罪,让我在牢狱里十年。”
“你都已经毁了我的十年,又为什么,要将我妈也拉下水!”
“我的一生……都毁在了你的手上,我的清白,我的家人,我的种种,都已经面目全非。”
我一声声呵斥着宋暖,可她却丝毫没有听进去,一双眸紧紧盯着顾启白。
“宋暖,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没将我放在了眼里。”
我的眼泪落下,滴在了顾启白的手上,我却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
“你……”我失声说着。
却又放声痛哭着笑,“死到临头,你又醒过来做什么?”
可顾启白却开始微微睁眼。
“方……方止。”
看着他醒了的模样,我心里一阵难过,将他一把推向了宋暖。
“宋暖,我把你的顾启白还你,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见到你。”
说着,我就转身一跃,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最后的意识里,我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白光朝着我闪。
我嘴角微微一笑,那是我请来的所有知名报社的记者。
我的死无足轻重,可宋大法官逼死良人,这无论在哪都是一桩大新闻。
用我的死,让宋暖的所有罪行公之于众。
......我死后,顾启白常来我的坟头祭奠着。
他说……他是我的哥哥。
我才恍然想起偶尔在妈妈的口中听到的那个刚出生就被拐走的孩子。
难怪我和他会有三分相像……顾启白出事那天,是因为拿到了和我的鉴定报告。
所以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才会是拨给了我。
他急着找我相认,在路上发生了意外,司机肇事逃逸,而他就此昏迷了十年。
他从未想过,因为他,竟然会让我们一家成了这样的支离破碎。
可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听着顾启白在我的坟头讲这些时,还有些庆幸临死前的那一丝仁慈,至少我留下了哥哥的命。
而所有的媒体借着我的死,一点点扒出了宋暖这十年的胡作非为。
她被判了死刑,就定了一个深秋的晚上。
她每天在牢里求着顾启白再来见她最后一面。
可直到她死的那天,顾启白仍不肯见她。
而我这寥寥一生……也算是结束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