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身上的疼痛已经被侮辱的羞耻感笼罩全身。
祁星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我哭的这么厉害。
过去我被小孩子追着骂是傻子的时候,也只是蹲下来不说话,从未哭的如此上气不接下气。
祁星有些不耐烦,像安抚小动物一样。
“好了好了,别哭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机械音从祁星口袋里传出。
“星星哥,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傻子。”
祁星轻笑了一声,声音宠溺。
“你的素材库,我不得好好关心着,不然你的素材哪里来呢?”
“沫沫~我为你设计了一款独特的内衣,今晚你穿上给我看~”
沫沫声音含怯。
“星星哥,今晚你不要那么大动静了,会被傻子听到的。”
祁星握紧手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傻子懂什么。”
我不忍再听,回到房间看着那些画胸口痛的要命。
我都懂,只是无法表达而已。
手腕的痛感让我崩溃,出门想打车去医院,却发现身上没有一分钱。
原来还会卖点画挣钱,后来遇到祁星后,画都给他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好过。
走到医院时,已经凌晨。
除了我,医院的人都是相伴来的。
我忍住眼眶酸痛的感觉,将病历递了上去。
护士皱眉。
“你的家人呢?自闭症一个人出门,家人这么不负责。”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护士打到了病历本上的联系方式。
祁星赶来时骂骂咧咧,他冷笑着看着我被包成粽子的手,出声嘲讽。
“许灵,你在演什么,不过是普通的骨裂,需要来这一套吗?”
“我在家里正在和沫沫打游戏,你知道你耽误我赢了吗?”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隔壁床的男友正贴心为女朋友打开饭盒,而我面对的只有无尽的指责。
祁星看向我的手,松了口气。
“许灵,你该庆幸,坏的不是右手,如果你不能画画了,我会把你扫地出门。”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可是我画画一直用左手啊。
我沉默不语回到房间,画作后面还藏着我为祁星画的画。
哭着将画撕碎,我对祁星最后的喜欢也随着画飞走。
第二天一早,祁星的敲门声把我吵醒。
他伸着手理所当然地看着我。
“昨天的画呢?”
“没画。”
祁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那好,今天什么时候画出来,什么时候出门。”
“可是...”
祁星的关门声击碎了我的话。
“可是我一点灵感都没有。”
机械女音娇滴滴在门外响起。
“星星哥,怎么没有素材啦,沫沫都没办法创作作品了。”
“乖沫沫,我会让傻子赶紧创作出来喂饱你的。”
我整夜没有出门,肚子饿的有些痛。
我想,我活着就是错误,也许我该结束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祁星推门看到的便是我躺在一堆杂乱的画作中,手腕冒着血。
他慌了一般把我抱起来冲向医院,再睁眼,对上的便是祁星有些责备的眼神。
“对不起,我拖累了你,我去死。”
祁星压着怒火,眼神盯着我一言不发。
“许灵,你不应该这样伤害自己。”
我心头一暖,想像曾经无数次那样,扑进祁星怀里,却被一把推开。
“许灵,你知道我为沫沫找一个合适的素材库有多难吗?”
“我养了你这么久,你不仅不报恩,还弄出这种荒唐事,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吗?”
我低垂着眸。
“我知道了。”
祁星根本不需要我,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素材库而已,而恰巧,只有我合适。
不知是否是因为我态度改变,还是因为他有求于我,怕我离开找不到合适的人。
祁星主动缓和了态度。
“许灵,你好好的不要作,我可以一直养着你,但是你不能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把早饭放在我的面前,
“吃吧,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看着他的眼神,不似有假,饿了一天的我狼吞虎咽起来。
可祁星看着我的神情,眼眸含笑,却笑得古怪。
直到我从嘴里拽出一只活的蟑螂,祁星前仰后合地笑倒在病床前。
机械音从口袋里传来。
“星星哥,昨晚你大冒险输了,要在傻子的早餐里加料,我们猜猜她能不能吃出来吧。”
“沫沫,你输了哦,傻子发现蟑螂了,并且,还是活的。”
“怎么样,哥的演技好吧,前面演的一片真情,傻子果然相信了。”
原来,一切都是在骗我。
一切的好都是装的,是整蛊我的手段罢了。
祁星看着病房里一片狼藉,干呕了一声,想转身离开。
我叫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带了些哭腔。
“祁星,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开心了就哄哄,不开心就捉弄我。”
“祁星,你真的,哪怕有一次,把我当正常人吗?”
祁星愣在原地,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想了想,施舍一般开口。
“许灵,明天我带你去山里,找找灵感。”
“我都带你出去玩了,你就别无理取闹了。”
原来,我以为,至少祁星还是有一丝爱我,才会给我带我喜欢的早餐。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打赌罢了。
隔壁床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一块饼干,做了个吃的手势。
男孩了然地开口。
“她不会说话,让你尝尝好吃的饼干,希望你心情可以好一点。”
那一刻,我的鼻子发酸。
原来,无论是不是健全的人,都可以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