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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改嫁废品收购员后我赢麻了全文

柒宝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然后紧跟着上面的滚筒螺旋式钢片就能将翻动的土壤层进行二次疏松。“双管齐下,从而达到将地底下的草根全部清除的效果。”宋燕淮手舞足蹈一通比划。等他解释完这个工具的用途后,柴知恒简直惊为天人。他看着手里那张图纸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你自己画出来的?你哪个大学毕业的,以前学过机械?”宋燕淮当然学过,他还对很多农用民用甚至军用相关机械如数家珍呢。但他如今明面上就是个农村来的野小子,履历上写着初中学历。为了不崩人设,他不得不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上过大学,就看过几本机械相关的书。“然后自己私底下瞎琢磨,没想到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让您见笑了。”这下柴知恒看宋燕淮的眼神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自学的?你这图纸画得非常标准,我还以为你是科班...

主角:圆音圆慧   更新:2024-11-26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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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圆音圆慧的其他类型小说《六零:改嫁废品收购员后我赢麻了全文》,由网络作家“柒宝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然后紧跟着上面的滚筒螺旋式钢片就能将翻动的土壤层进行二次疏松。“双管齐下,从而达到将地底下的草根全部清除的效果。”宋燕淮手舞足蹈一通比划。等他解释完这个工具的用途后,柴知恒简直惊为天人。他看着手里那张图纸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你自己画出来的?你哪个大学毕业的,以前学过机械?”宋燕淮当然学过,他还对很多农用民用甚至军用相关机械如数家珍呢。但他如今明面上就是个农村来的野小子,履历上写着初中学历。为了不崩人设,他不得不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上过大学,就看过几本机械相关的书。“然后自己私底下瞎琢磨,没想到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让您见笑了。”这下柴知恒看宋燕淮的眼神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自学的?你这图纸画得非常标准,我还以为你是科班...

《六零:改嫁废品收购员后我赢麻了全文》精彩片段


“然后紧跟着上面的滚筒螺旋式钢片就能将翻动的土壤层进行二次疏松。

“双管齐下,从而达到将地底下的草根全部清除的效果。”

宋燕淮手舞足蹈一通比划。

等他解释完这个工具的用途后,柴知恒简直惊为天人。

他看着手里那张图纸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竟然是你自己画出来的?你哪个大学毕业的,以前学过机械?”

宋燕淮当然学过,他还对很多农用民用甚至军用相关机械如数家珍呢。

但他如今明面上就是个农村来的野小子,履历上写着初中学历。

为了不崩人设,他不得不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没上过大学,就看过几本机械相关的书。

“然后自己私底下瞎琢磨,没想到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让您见笑了。”

这下柴知恒看宋燕淮的眼神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自学的?你这图纸画得非常标准,我还以为你是科班出身呢!

“没想到你竟然是自学的!那你在机械这方面非常有天分啊,悟性相当高了!”

柴知恒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对宋燕淮的赞誉和欣赏。

但马上他又十分较真地挑剔起了宋燕淮这个设计上的缺陷:

“你这个除草机,确实有很多优点和可取之处。

“但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单纯靠人力来推动犁刀,在稍微硬一点的土地里,这玩意儿还是需要很大力气才能操作的。

“大部分妇女同志即便是能使用这个工具,可能除草也只能在浅表层。

“真要深层除草翻地,还是得男同志来才行。”

宋燕淮点点头,承认这个设计是有一定的弊端:

“对,因为我做这个的初衷,就是想让我媳妇儿在后院种地的时候能稍微轻松点儿,操作简单易上手就行。

“所以它只能拿来给小面积的花园院子除个草翻个地,但几亩甚至几十亩的庄稼地就不行了。

“当然了,如果一定要用在大面积农耕上,也不是说就一定不行。

“只要在这个简易版本上做一下升级。

“比如说像这样,把前面的滚筒和犁刀尺寸等比例放大,同时增加一个柴油发动机底座。

“有发动机加持,就是一个非常实用的便携式多功能小型农耕用具了。

“不管是犁地还是除草,都会省力很多。”

宋燕淮这番话,让柴知恒瞬间陷入了沉思。

因为宋燕淮的这张图纸,这位大叔甚至忘记了他来烟袋胡同的初衷是为了兑换粮票,也压根想不起来他还得回去收拾行李赶下午的火车去外地出差。

还是一旁的圆音怕他光顾着研究图纸,回头错过了列车的发车时间就麻烦了,赶紧出言提醒,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柴知恒是在解放后红星机械厂成立那一年进的厂,算下来已经在加工车间干了十六七年了。

从一开始的学徒工,摸爬滚打到如今成了厂里加工车间的王牌技工。

可以说他在机械这块儿积攒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哪怕他学历不高,可能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坐上管理者的位置,但他眼光毒辣,对行业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

所以只看了宋燕淮绘制的那张图纸几眼,听宋燕淮粗略解释了一遍滚筒除草机的原理,还有关于升级改造上的一点想法创意后,


“刚刚你是故意的!”

等圆慧一走,圆音就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前面棚子里埋头苦干的宋燕淮。

宋燕淮抬起头来故作无辜:

“什么?”

圆音撇了撇嘴:

“别装了,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呢?

“刚刚你特意跑进来跟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故意气圆慧!”

宋燕淮放下手头的东西,抬起头来认真看着圆音:

“她对你既不尊重也不友善,就是看你好欺负呢!

“你干嘛还跟这种人拉拉扯扯聊那么多?

“就算她曾经是你的师姐,如今你们都已经下山还俗,以前的关系也可以翻篇了。

“这人要是好相处,那你就当亲人处着。

“要是人品不行,何必浪费时间?直接断了来往就是!”

圆音似笑非笑,眼睛就跟X光透视似的,早把宋燕淮心里头那点蔫儿坏的小九九看穿了:

“你少拿我来当幌子!

“难道不是因为她背后说你不行,那话让你给听见了,所以你才故意伺机报复?”

宋燕淮瞬间就跟被踩了狗尾巴似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笑话,谁说我不行了?哥们儿我行得很!

“那女人瞎了狗眼了,就何家那草包,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他拿什么跟我比?

“难道就凭他力气大?

“成天在外头走歪门邪道净不干人事儿,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得吃花生米!”

圆音本来是没多想的。

可看着面前这瘦麻杆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是真对圆慧那话有些存疑了。

该不会,真被圆慧那乌鸦嘴给说准了吧?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宋燕淮那下腹部位,忍不住露出几分好奇探究和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宋燕淮立马感觉不对。

他下意识就伸出手来捂住了关键部位,抬起头来羞恼地瞪着圆音:

“喂喂喂,臭丫头你往哪儿看呢?!

“还有,你刚那是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信你师姐说的那狗屁话了吧?

“信不信哥们儿这就身体力行一下,给你证明老子到底行不行!”

见宋燕淮急眼了,圆音哪里还敢乱瞟?嘴上嘿嘿一笑,赶紧转身就跑:

“要证明你找别人去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还是一黄毛丫头呢,啥也不懂,就不陪你玩了啊!”

等跑出了废品站,来到烟袋胡同里,圆音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

她慢慢地溜达着往胡同外走,越往前走,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

附近几个大杂院里时不时会走出来几个人和她碰上。

那些人她都认识,甚至有好些其实都还能叫得出名字。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变得年轻了不少。

可能是运动才刚开始,如今城里的气氛还没那么紧张。

所以大家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明亮鲜活的,眼神里也没有沉淀多少沧桑。

不过,在看到她这个顶着个光头的陌生面孔的时候,

这些人的目光还是会有些警惕和好奇,落在她身上隐晦地打量。

有那健谈的大爷大妈,甚至会直接开口打听。

问她是谁,是胡同里哪家的亲戚,上烟袋胡同干嘛来的?

若是上辈子初来乍到的圆音,被陌生人这么盘问,只怕早就紧张到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但如今的圆音早已经脱胎换骨,对着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能侃侃而谈。

更别说眼前这些人还都是她上辈子熟悉的面孔,她就更加自然从容,对答如流了。

等听到圆音说她是经街道办跟妇联介绍,废品站宋燕淮才娶的媳妇儿后。

立马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哦哦,知道了,这姑娘跟前头23号院那个何家小子娶的媳妇儿一样!”

“应该是同一个尼姑庵里头出来的。”

“对,昨天街道办钱大妈上院里头来拉人头,就是去跟她们俩相亲去了!”

“何家那媳妇儿我早上还见了呢,长得还挺标致的,可比这小姑娘强多了!”

“这丫头根本还没成年吧,就能领证结婚了吗?”

“街道办都不核实一下年龄的吗,这也太不像话了!”

“你们这尼姑庵是不让办了是吧?”

“原来那庵里头有多少尼姑啊,剩下那些都上哪儿去了?”

“这强制还俗,是要给你们在城里都分配个对象吗?”

“那安不安排工作啊?”

“政府有给你们经济补偿吗?都给了多少啊?”

“……”

可能这尼姑还俗的事儿还挺稀奇的,这些大爷大妈都跟看西洋镜似的,拉着圆音就是一连七嘴八舌,大串的问题砸了过来。

圆音可太了解这些人的做派了。

这胡同巷子里平时没啥热闹可瞧。

这回好不容易遇上点新鲜事儿,能当成家里头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可不得事无巨细啥都打问清楚么。

所以这群人就差没刨根究底,把她在尼姑庵那十八年发生的事儿都给盘问明白了。

哪怕圆音已经深谙四两拨千斤那一套话术了,等从人堆里好不容易挤出来时,她的后背依然冒出了一层薄汗。

怕再被人给堵上,她赶紧脚底抹油,快步往街道办那边赶。

没想到在门口正好碰上了昨天那位热心的钱大妈。

在圆音说明来意后,钱大妈果然一拍脑门,笑道:

“还真是,昨天你们这结婚证办得太着急,我都忘记跟你们说了。

“我给你开个结婚购买票,拿着这个票,可以上供销社买半斤喜糖和瓜子。

“另外街道办这边会发一个搪瓷的脸盆、痰盂或是暖水壶作为结婚福利。

“但这个月的暖水壶已经都发完了,只剩下几个脸盆和痰盂。

“你看看你要啥。”

圆音本来还以为是不是宋燕淮搞错了,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儿。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像上辈子她和何峥嵘结婚后,压根没听说凭结婚证能在街道办领到东西和购买票。

也不知道是当时街道办的人给忙忘了呢。

还是补发了东西,但是被何家人给昧下了。

想不明白她也就不纠结了。

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街道办这边下发的福利物品本身。

脸盆这玩意儿她完全可以找木匠帮忙做一个,

木质虽然品相可能比不上搪瓷脸盆好看,但绝对防摔耐用。

痰盂却必须得有。

烟袋胡同的大杂院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没有厕所。

因此晚上起夜必须得跑到外头公厕去。

宋燕淮是大男人当然无所谓。

但圆音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要一个人去厕所,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所以家里必须得添置一个痰盂。

于是圆音直接跟钱大妈要了个痰盂。

许是见圆音个子小小的,看着比跟她家那上初中的闺女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却为了就在城里不得不匆忙嫁人。

这大妈心中生出了几分同情和怜爱。

所以在给圆音开完票后,去仓库取痰盂时,

她竟顺手从里面提溜出了一摞用绳子捆着的印着大花纹和双喜字的黄瓷碗。

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塞进了圆音的怀里。

“嘘,这碗本来平时得是双职工领证才有得送。

“但我看你跟小宋两个也怪不容易的,结婚了家里连个替你俩张罗的大人都没。

“所以这几个碗就当是送给你们当新婚贺礼了。

“不过你拿回去可别声张啊,不然回头别人也跑来找我要,那我可就交不了差了!”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这几只碗可算是给她解了燃眉之急了。

没想到这钱大妈人这么好!

圆音简直惊喜不已,赶紧鞠躬致谢,并默默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想着回头等她的菜种好了,一定得给这位大妈多送上几捆!

刚拿着东西往外走呢,在门口就险些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等宋燕淮醒来已经是早上七八点了。

一拉开门,他就闻到了隔壁厨房传来的阵阵饭菜香。

“醒了?那赶紧洗漱了过来吃饭吧。”

见宋燕淮顶着个鸡窝头迷迷瞪瞪站在门口,圆音忙探出头来,举了举手中的饭盒冲他示意。

要不说这人日子过得糙呢,没有炒菜的锅具就算了,连装菜的碗碟都没有。

圆音满屋子翻找,也只找出来两个瘪得都快变形了的铝饭盒。

实在找不到别的餐具了,只能把这俩洗干净凑合着用。

用昨天那个瓦罐子,炒了一盘地瓜叶。

又用鸡蛋和洋葱切碎做了一盒炸酱,煮了一锅玉米面和富强粉二合一揉成的面条,简单的家常早餐就做好了。

面条一捞出来,拌上那浓油赤酱的炸酱,香味瞬间就激发出来了。

再剥上俩蒜瓣,还没开始尝呢,宋燕淮就眼睛都看直了,口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昨晚上那一锅面糊糊,跟眼前这精致的早饭相比,简直就跟猪食没差别了。

宋燕淮拿起筷子就快速往自己嘴里扒拉。

鲜美筋道的炸酱面一入口腔,他瞬间就被那绝美滋味儿给征服了。

就连那蒜末地瓜叶都好吃到险些让他把舌头吞下去。

他甚至都顾不上说话,埋着头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不怪他这么不注意形象,实在是饿得狠了。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自从来了这儿,他只有每个月发粮油票领工资的那几天能去国营饭店开开荤。

但因为供应粮每个月都限量三十斤,所以就算是上国营饭店开小灶,他都不敢敞开肚皮吃。

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在粮店兑换成粗粮回来自己瞎糊弄。

穿过来之前,他的生活重心都在实验室和厂房里,每天围着各种复杂的仪器设备还有精密图纸转,吃饭基本上都是在食堂解决。

大厂的食堂服务周到,各种菜系都有,大师傅的手艺更是没得挑,所以他从来没自己做过饭。

谁知道有朝一日,他竟然会从生活智能现代化的21世纪,直接穿回了六十年前。

这下好了,好吃的食堂没有了,便捷的外卖也点不上了,啥事都得亲力亲为不说,还得节衣缩食精打细算。

因为每个月挣的那点工资领的那点供应粮,根本不够他天天下馆子。

苦哈哈干巴巴地熬了俩月,他嘴里都快能淡出鸟来了。

再这么下去,他感觉光是吃饭这块儿就能把他给逼疯。

好在老天爷竟然开了眼,看他在这边过得这么凄惨,竟然给他送来了一位这么优秀能干的“田螺姑娘”。

这会儿吃着这么美味的面条,宋燕淮终于感觉他又活过来了。

一时激动,他差点没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尼姑,眼神顿时无比热切,简直跟见到自己的亲人差不多!

能缝补衣服,还这么会做饭,怎么不算是自己的亲人呢?

本来圆音还以为宋燕淮会问那盘地瓜叶是从哪里来的。

为此她还专门提前想好了搪塞的理由。

谁知道这人胡吃海塞三两下把早饭吃光了,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一句跟食材有关的问题。

这下圆音又懂了。

这家伙可能在别的方面很敏锐也很厉害,但对厨房里的事儿是真的一窍不通,完全就是个糊涂蛋。

见宋燕淮又要起身收拾碗筷,圆音想起来昨天还有事儿没解决呢。

她赶紧正襟危坐,清咳了两声:

“好了,饭也吃完了,咱们可以言归正传进入正题了!

“先说你父母家人的问题应该怎么处理吧。

“我之前说你有亲人身体状况不好那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故意吓你,你一定要尽快跟沙边河那边取得联系!

“至于这个能帮忙的中间人,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就是红星机械厂的胡新诚胡厂长。

“他是从驻沙边河部队转业过来的,在那边人脉关系非常广,绝对能帮得上你的忙!

“就看你能不能想到办法和他搭上线了。

“这事儿我绝对没有忽悠你,但我不能告诉你这些事儿我是怎么知道的,也请你别追根究底!”

宋燕淮擦了擦嘴,表情瞬间严肃正经起来。

他心里确实存了不少疑点。

本来昨天这姑娘上来就说要跟他假结婚,还把她自己的处境来历吐露得十分干脆,他心中是持怀疑态度的。

总觉得这女孩居心叵测,很可能是觊觎他家财产的那波人派过来盯梢的。

可昨晚上把人领回家之后,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子,又觉得这小姑娘看着不像是对他心存恶意的样子。

但他仍然想不明白,原身的户籍信息已经变更,至少从明面上看,他和出事的宋家早没有任何瓜葛。

那这个小尼姑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他的家人被下放到沙边河农场劳改的?

又是如何精准找到他躲藏的街道住址的?

更何况,她既然在信息闭塞的燕山尼姑庵里住了十八年,按理来说不可能认识红星机械厂的胡厂长才对。

又怎么会连那人转业前是在沙边河部队服役这种私密信息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关键是这姑娘说起这个事儿时,眼神一点都不闪躲,表情格外自信笃定。

这说明她这番话绝对不是随口胡诌的。

“行,这人我记下了,这几天我琢磨琢磨,看用什么办法能尽快引起那个胡厂长的关注。”

说到这儿,宋燕淮表情一顿,又抬起头来看向圆音,

“你放心,你有你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我的身份过往也见不得光,咱们俩算是半斤八两。

“但既然都决定合作了,那我肯定会将你当做我最信赖的伙伴!

“只有放下了心中的成见,才能团结一致并肩作战,而不用随时担心会被身边的人捅刀子!”

圆音就喜欢这种干脆直爽的个性,拐弯抹角猜来猜去的多累得慌。

上辈子她对宋燕淮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只不过是几次接触下来,觉得这人起码人品过硬,这才会在重生后突然做出了和这人假结婚的决定。

但现在见宋燕淮行事风格这么对她胃口,这着实给了圆音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忙赞同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后,非常认真郑重地伸出了她的右手:

“我叫圆音,今年刚满18岁,以前是个懵懂无知没啥志向的小尼姑,但以后我想凭手艺养活我自己。

“从今儿开始,咱俩就是战友了,你可以放心把你的后背交给我!

“我也会努力学习和进步,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不拖你后腿!”

宋燕淮愣了一下,也忙把手伸出来,同圆音的手轻握了几下:

“我叫宋燕淮,今年20。

“我家原来住在东城区,但去年被抄了。

“现在我就是个废品收购员,每个月工资二十八块。

“不过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饿。

“生活上要是缺啥你也只管提,不用抠抠搜搜刻意节俭。

“在你没找到工作挣到钱之前,你的生活开支都由我来负责。”

可能是觉得光靠嘴皮子说没啥说服力,他说完这番话后稍微顿了顿,就示意圆音稍等一下。

然后当着圆音的面他就爬到了炕头,从那炕上垫的褥子夹层里翻出来了一个旧手帕包裹,将里面藏的一摞钱和票据都给掏了出来。

这些钱有零有整,票据也是参差不齐,看上去得有二三十张。

但这人数都没数,就尽数推到了圆音跟前:

“我手里头现在就剩下这些了,都给你吧。

“这个月工资还要过大半个月才能领,但我擅长机械设计和修理,收废品的时候会特意把能用的零配件都挑出来。

“如今攒了两个来月,已经凑得差不多了。

“等我组装好了那几个二手物件,就上黑市去偷偷转手卖掉,应该也能挣上不少的外快。”

圆音听了这些话,再看这人手里攥着的那一把票据,又忍不住想笑了。

这人果然是名门世家出身、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爽朗大方的绅士派头完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和何峥嵘那种后天伪装出来的风度翩翩截然不同。

和这样的人相处,总是让人心情轻松愉快。

圆音觉得,就算两人只是假结婚,但有个这样实诚的朋友,好像也不赖。

见宋燕淮掏钱的动作没有半分勉强,她也就没准备跟他假客气了。

毕竟她刚从尼姑庵里出来,手头半毛钱没有,想买点啥都不方便。

既然宋燕淮愿意给,那她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就把那一把钱票都给接了,还不忘问宋燕淮:

“行,这些我都记下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宋燕淮略迟疑了一下,这才红着脸不大好意思地问道:

“那什么,你那个炸酱面,还有多的么?我刚刚好像有点没吃饱。”


圆慧对如今这个局面那是相当满意。

只要调教好了男人,婆家根本没人会为难她。

就算家里如今稍微窘迫了点又如何?

只要熬过这半年,等何峥嵘进了机械厂上班,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因为有这块胡萝卜在前头吊着,圆慧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憧憬。

哪怕如今要同何家那十几口人一块儿挤在逼仄的三十多平小耳房里,她也没那么多牢骚不满了。

苦也就苦这么几个月,等何峥嵘能挣钱了,大不了让何峥嵘申请厂里的宿舍,他们夫妻俩先搬进去过渡一下。

反正她可不会像上辈子的圆音,明明男人都那么有出息了也不知道硬气一点直接搬出去住。

非要小家子气地跟何家那一大家子挤在大杂院里,任由那帮人揉圆搓扁,那不是活该么?

圆慧心里面顶顶瞧不上圆音。

同样是拿到了何家这一手牌,小师妹这个蠢货上辈子把它打得那叫一个稀巴烂。

这辈子换了她来,她绝对能打出王炸!

抱着这样的想法,圆慧先是在外头挑剔地盯着宋燕淮在那儿分拣废品。

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啧啧啧地走进了圆音住的那间后罩房。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后罩房从外面看就三米来宽,还以为就是个七八个平方的小屋子呢。

谁知道拉开门进去后才发现,这屋子进深还挺长,整个房间估计得有十四五个平方。

光是那张炕,就足有两米多宽三米多长,把最里头墙头到墙尾都给占满了。

虽然这屋里头啥家具没有,简陋得一眼就尽收眼底。

可圆慧看着这间如此宽敞的屋子,再对比她在何家睡的那张一米多宽、躺下后连身都没法翻的小床,心里又忍不住翻腾起来,面上阴沉得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宽慰自己,没什么好羡慕的,住得再宽敞这也就是个废品收购站!

外面的垃圾都堆成山了,就这破地儿,再宽敞她也不稀罕!

而且这屋子里要啥啥没有,一看就穷酸得很。

就那个厨房,连口铁锅都没,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饭的!

嫁给这样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小师妹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都不一定呢!

想到这儿,圆慧胸口堵着的那股郁气才疏散了些,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就开始挤兑圆音:

“小师妹你昨晚上跟你男人圆房没有?你这小身板能应付吗?

“不过我看你这炕上整整齐齐,你俩昨晚上该不会啥都没干吧?

“那你可得注意了,你那男人一看就像个病秧子,那方面肯定不行!

“我看你趁早跟他离了及时止损,不然一辈子搭进去,当个活寡妇可不值当!

“你也别觉得害臊,现在你年纪小不懂事,不明白这事儿的好处,以后你就知道有多快活了。”

说着,圆慧的脸上就涌上来一抹红润,挺着腰板颇有些洋洋自得,

“昨晚上你姐夫就缠着我,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宿。

“害我今天早上腰酸腿软根本爬不起来,愣是睡到七八点才醒。

“好在我那个婆婆人不错,不仅没怪我起晚了,早上还专门给我们夫妻俩留了两个白面馒头呢!

“我跟我男人一人一个,那白面馒头暄软香甜,好吃得不得了!

“哦对了,光顾着聊天我差点忘了问,小师妹你早上吃饭没有啊?

“要是没吃的话,一会儿你跟我一块儿上我家吃饭去!

“我婆婆妯娌做饭手艺还不错,腌制的那个酱菜简直一绝,比庵堂里大师姐做的还要好,保管你喜欢!”

圆音是真有些不耐烦应付了,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聒噪呢。

她就不明白了,就何峥嵘那混账玩意儿,还有那一家子极品亲属,到底有啥好值得炫耀的?

等着吧,过不了两天那帮人就得现原形,这会儿你笑得这么神气,回头有你哭的时候!

就在圆音准备下逐客令,把圆慧这不自觉的讨嫌鬼赶出家门的时候,

宋燕淮忽然跑了过来,把他从裤兜里翻出来的粮油本和副食品购货证递给圆音:

“我差点忘了,你户口昨天才迁过来,这些证都还没办下来,你先拿我的去用吧!

“家里缺啥你就上供销社买,反正钱都在你那儿,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说着,他看了圆慧身上穿的绿军装还有头上戴的那顶军绿色帽子一眼,又补充道,

“要是有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只管买,小姑娘家家的都爱漂亮喜欢打扮,可别不舍得花钱。”

宋燕淮把两本薄薄的证件塞进圆音的手里就又出去了。

像是丝毫没察觉到,他刚刚丢下的那几句话在圆慧心中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一般。

圆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向圆音:

“你男人他把钱全都给你了?!”

圆音手一顿,看圆慧那震惊的样子,就知道她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她这师姐一大早地来她这儿嘚瑟,摆明了就要在她这儿寻求优越感。

结果现在一听说宋燕淮把钱都给她了,这师姐脸都快要气绿了。

这倒是正好,她正愁找不到借口把人给打发了呢,干脆再下点猛料,她就不信圆慧听了之后还能在她这儿坐得住!

于是圆音笑眯眯开口了:

“是啊,所有的存款票据都给我了,好大一把呢。”

没错!确实是一大把!不过加起来拢共才十几块钱外加一堆没什么卵用的废票。

“还说以后每个月发的工资都交给我,以后家里头吃啥都让我做主。”

可不得她来做主么,宋燕淮那个厨房杀手,再好的食材都能被他给糟蹋了!

就他做的那黑暗料理,吃一次还行,次次吃那谁遭得住?

“本来说要去供销社给我买两套成衣呢,我这不是寻思成衣太贵了么,我那僧服的料子又不是不能用,哪里舍得花那冤枉钱?”

买成衣?说得好听,就那十几块钱存款,真买完衣服这个月他俩怕是得穷得只能搁家里吃土了!

圆音一本正经说得煞有其事。

可她越往下说,圆慧表情就越是难堪,嫉妒得眼圈都红了,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也没能控制住翻涌的情绪。

到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她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语气僵硬地道: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没办,就先回去了。”

说完还不等圆音反应,她就狼狈地冲出了院子,跟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落荒而逃。


猪头上有厚厚的猪脸肉,猪脚猪尾巴也不差。

关键是价格便宜还不压秤,随便买点就能弄一盘菜了。

所以这些东西要的人还不少,只有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才能抢得到。

但猪大骨是真的剔得干干净净一点肉沫星子都见不着,苍蝇上去都打滑,而且随便一根几斤重;

猪大肠呢,这玩意儿又不拆开卖,一副就是十几斤,两毛三一斤呢,一副下来两三块没了,谁买谁是傻子!

周大妈是真觉得圆音大概是在山里头当尼姑当傻了。

既不会算账,又没吃过啥好东西,这才花冤枉钱买这些东西解馋。

所以她把剩下的钱还给圆音后,还不忘苦口婆心地劝圆音:

“你要不会做饭,回头就上我家,婶子手把手教你!但这猪大肠你下回可别买了!

“吃过这一回亏你就知道了。这玩意儿再便宜它也不是肉,去不掉腥臭味儿根本没法下嘴的。”

圆音笑了笑,也不解释。

把猪骨和猪大肠放进菜篮子底下,上面再用蔬菜给挡着,这才准备回去。

结果才走到半路上,后头的圆慧竟然又追了上来。

“小师妹,你等等!”

圆音不由得皱眉。

圆慧之前插队的事儿闹的动静挺大的,周大妈自然也看在眼里。

见圆慧丢了那么大的脸,竟然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又黏上来。

周大妈心下就觉得这个女的真是阴魂不散,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可不想跟何家的人有什么交集,所以不等圆慧靠近,她就拎着菜篮子先走一步了。

走之前她还不忘冲着圆音挤眉弄眼,小声提醒圆音不要太实诚,别人家说啥都信。

“你怎么不等我?”

气喘吁吁追上来后,圆慧就忍不住生气质问。

圆音淡淡看了她一眼:

“可是师姐你并没有说要我等你。”

圆慧都要气死了:

“你是榆木脑袋吗?就算我没说,你难道不能主动等我吗?”

圆音倒是挺淡定:

“我男人还没吃早饭,我着急回去做饭,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师姐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圆慧忍不住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圆音的脑袋,忽然目光落在了圆音挎着的菜篮子上。

只见那篮子的最上面一层,正好摆放着一把水灵灵的菠菜。

这菜新鲜又肥嫩,光看卖相就知道肯定很甜。

圆慧顿时眼神一闪。

下一秒心随意动,手就快速伸出来,朝着那一把菠菜抓去。

可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圆音。

圆音早料到她会有这一出了,提前就防备着呢。

所以一看圆慧眼神不对,她立马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巧躲开了圆慧探出来的那只手。

抢菜意图落空,圆慧脸上表情一僵:

“你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看一看你买了些什么菜而已,你就这么提防我?

“我还是不是你师姐了?死丫头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圆音看了圆慧手边那空荡荡的菜篮子一眼,

就知道她肯定是排队太晚了,没能在菜市场买到合适的菜:

“不是师姐你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我现在有我男人管呢,师姐你也有你的新家庭了,我们都得往前看。

“不是我舍不得这一把蔬菜,而是我跟师姐的处境不同。

“师姐你找的男人那么好,又得婆家看重,就算早上没买到菜,也不会有人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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