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场景,狂暴的雨幕中,我又见到了那个怪物。
骸骨般的身影,腐烂的半张脸。
我心中一阵恐惧,上百次的重复,这梦境究竟是什么!
可身体已经麻木了,恐惧将我全身牢牢的束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我紧闭双眼,已经能想象接下来的结果:唯一的变数,是我不知道他这一次会以怎样的方式将我虐杀。
但体感过去几分钟后,我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更令人惊恐的一幕!
骸骨还站在原地,可它手中却多了一个人形。
“许峰……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我一个后退倒在地上,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只是我的梦境罢了!怎么会有其他人出现在我的梦里!更何况是他!
骸骨手上的那个人形我十分熟悉,就是我的兄弟杜赋!
“你在干什么!放开他!有事冲我来!”
我大喊一声,挣脱了恐惧的束缚,疯狂的朝着骸骨所在的方向奔去,就算这是梦境,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残虐我的兄弟!
杜赋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啊!
桀桀桀......
那是完全不同于暴雨的恐怖声音,即便是在雨幕的倾泻中,我仍然能清晰的听到,它穿过了我的耳膜,直达我的心灵,一时间,我原以为已经摆脱的恐惧再一次扼制住了我的身体,我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目光丝丝的盯着它,想动,却一动也不能动。
骸骨缓缓抬起了手,他的手臂乃至身体已经破烂,骨骼突出,指节如钢针,就在我的注视下,深深的插进了杜赋的眉心。
“不,不!”
“不要!”
我猛地大喊了出来,身体弹簧一般的跳起,盖在身上衣服因为我的动作被掀开,落在地上,我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雨夜,也没有什么骸骨,大堂里的火已经熄灭了,这里还是那栋祀堂。
天已经亮了,阳光直照在我脸上,很刺眼。
我捂住了脸,重重的喘气,想让呼吸把那恐惧的噩梦带走,但它却如同跗骨之驱一般萦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身体再一次又一次呼吸中平息,这一夜下来,我身上的衣服居然已经汗湿了。
“许峰,你没事吧,又做噩梦了?”
王元勋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没事。”我点点头,恢复了精神,继而问:“杜赋呢,我想和他谈谈。”
大雾中出现的人影,我和杜赋都看到过,然后他就出现在我梦中,这绝对不是偶然。
我需要知道这其中的联系。
“杜赋,杜赋是谁?”
我一下子愣住了,抬起头,正好迎上了王元勋茫然的双眼。
“杜赋,杜赋是我们的室友啊!大学室友,我们四人一间,这次就是他开的车!”我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王元勋的肩膀,用近乎癫狂的语调问道,可听到王元勋接下来的回答,我还是呆住了。
“上大学我们寝室就只有三个人,出来玩也是三个人,我们的确遇到了大雾,但是,车是我开的。”
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杜赋在梦中被骸骨杀死了,难道就连在现实中,也被他们遗忘了吗!
那绝不仅仅是梦!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可如果那不是梦,我所见的一切,又会是什么?
“许峰,你还好吧?”
王元勋看着我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表示安慰,但我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恐慌,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没事,我没事。”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笑了笑。这村子,自从我来了以后就浑身不舒服,现在就连杜赋都消失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祀堂的大门被撞开了,徐子健也一下子惊醒,发生什么了!
进来的是一个老人!
我们三人顿时一喜,看样子,这老人肯定是村里人了!
可还没等我们说话,这老爷子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铁锹,对着我们就敲了下来!
“该死的山贼,偷摸进来还想烧了我的祠堂,看我不打死你们!”
说着,铁锹就朝着我们飞来!
“哎哟,老爷子,我们不是……”
我们来不及解释,就被这老爷子追得抱头鼠窜,躲来躲去两圈后,才趁着老爷子体力不济时解释了来因。
“你说你们从国道上开过来?”老爷子一手杵着铁锹,一边喘气问。
“是的,老爷子,村里有什么通讯设备吗,我们看看能不能联系下山下的人,等我们把车修好就走。”我说。
“几个小崽子,你们就吹吧,最近的国道距离这里也有十几公里,中间连着的都是大山,你们的车还能开上山能不成!”
“什么!”我们失声叹道,“这不可能,我分明记得开上了大桥,怎么会偏离十几公里!”
“小子,你还别不信,大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搞地质勘探的,这一片大山,别说没人熟悉路况,就是有人知道,最熟悉的也是我。我还真不是蒙你,最近的G08国道距离这里足足十几公里,光走都要走个半天,山上都是杂树,你们要是能开车上来,大爷我原封不动把你们给送回去!”
听着大爷的话,他好像确实对这里很熟悉,可是口说无凭,况且我们也不信,这车在大雾里,难道还能偏个十几公里?最实在的,当然是领着大爷去失事的地点看看。
于是,王元勋照顾徐子健,我带着大爷去车抛锚的地方看看。
“大爷,就这儿了。”我指了指抛锚的车。
看到我们的车,大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绕着车子来回转了好几圈。
但我也在这大爷看车的时候,发现了我们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这里的路况正如同大爷所说的那样,车后就是尽是连绵的大山,根本看不见公路的影子,而且说来奇怪,我们的车就如同空降在这里的一样,后无车辙,也没有树木被撞断的痕迹。
那我们是怎么开过来的?
我思索道,细节我记得清楚,是大雾,然后我和杜赋齐齐看到了人影,直到抛锚。
阳光照在我身上燥热不堪,可我却分明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感觉,从脊椎爬了上来。
“喂,小子,”那老爷子忽然起身叫我,他的目光瘆瘆的,看的我浑身发毛。
“你把你们过来的过程,仔仔细细的跟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