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宸一口气奔出了数里,剧烈奔走之下扯动了伤口,腰背各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忽觉一阵头昏,眼中全是金星,脚下一个趔趄,登时扑倒在地。
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应当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可是他心中清楚,敌人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勉强爬了起来。
又往前行了一阵,他实在走不动了,前方正好有一块平坦的岩石,他便爬了过去,缓缓躺下。一阵困意袭上心头,直欲昏昏睡去。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我不能睡去,只能稍微休息一下,待恢复些许体力便走。我还要赶去渡口,去见我的柔儿。”
一想到妘绮柔,他咧嘴笑了笑,心中荡起一丝甜蜜,似乎全身都有了力量。霎时间,脑海中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他伸手在空中一阵乱舞,试图将回忆抓住。
他任由思绪骋怀,只守住灵台一丝清明。他忽然忘记了伤痛,忘记了此刻的遭遇,忘记了一切,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思念之中,片刻间便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他感觉自己仿佛轻飘飘的上了云端,心中无喜无悲。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当他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后,体内的真气已循着经脉自行运转了起来,治愈着身上的创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浮在半空,全身似有一股无形的真气在飞转流动。他一时惊异莫名,当下收敛精神,行气调息。
周身无数的气流直往毛孔里钻了进去,正缓缓渗入经脉,聚往丹田。他一阵惊喜,便试着将真气运行了一下。
功力竟已恢复了八成,之前的内伤早已不翼而飞,唯有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破空声起,两边的树枝上突然跳下两个人来,与之前那人一模一样的装束。
刘宸心中恍然:“我突然惊醒,原来是有敌人靠近。难道我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了?竟可以对危险生出本能的感应而发出警兆?”
他往林中的两人瞧去,一人是副瘦长脸,颧骨十分突出,一双眸子正阴沉沉地注视着自己,双手各握一只五刃轮,另一人脑袋滚圆,留一撮小胡子,面目凶残而冷漠,手中提着两把精巧的短叉。
瘦长脸自语道:“奇怪,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小胡子冷笑道:“好像在玩变戏法,以为用什么东西将自己挂在半空就能吓走咱哩。”
瘦长脸一阵怪笑,道:“让他怎么个死法?”小胡子道:“你先别急,对方好像有点本事,前不久便把老何弄死了。”
瘦长脸坏笑道:“瞧他这个鬼样,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依我看啊,多半是老何昨晚去了那种地方,把腿都玩软了,以致最擅长的轻身功夫大打折扣,才让对方得手。”
小胡子吃吃淫笑道:“想想就来气,要不是这小子,咱们哪会巴巴的赶来这个鬼地方遭罪?这会正抱着美人睡大觉哩……嘿嘿……”
那二人似乎已将刘宸当做一个死人,正在那里尽情地戏谑着眼前的猎物。
刘宸的经脉离奇地扩张了之后,修为日益精进,已超出了他当前的武学层次,达到了超一流的修为境界,精神感应能力也大大提升。
放眼江湖,能有如此修为境界的人物,无一不是雄踞一方的武学宗师,而刘宸年纪轻轻,机缘巧合之下能有此际遇,当属造化。
他一道凌厉的眼神往二人扫去,瞬间已将对方瞧了个透彻,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蓦地感觉到了小胡子突然呼吸加重,当下小心戒备。
那人果真一脚迈出,迅速扑了出来,双叉舞成了一对车轮。于此同时,瘦长脸手中的五刃轮先后飞出,轨迹变幻莫测。
二人迅捷狠辣的招式在刘宸眼中却显得十分迟缓,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猛然大叫一声,将心中的激动之情宣泄了出来,双掌连劈往前冲去,刚猛的掌劲正好不偏不倚地撞向了对方的兵刃。
那二人退了几步,心中惊疑不定,迅速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扑了过来。
刘宸便静候着二人疾冲过来,就在对方快要近身的一刹那,他倏地一足踏出,正好抢先一步站在了小胡子将要落脚的地方。
小胡子只觉眼前一花,身前已多了一人。他此时哪刹得住脚,唯有双叉护住胸前,硬着头皮往前撞去。
刘宸以有心算无心,时机恰好选在敌人气机交换的一刹那,可说是占尽了先机。他一脚在原地不动,另一脚却倏地踏了出去,带着上半身往一侧急旋。
双叉贴身而过,他一膝顶在了小胡子的腰际,再一转身,又绕到了瘦长脸的身后。
小胡子闷哼一声,一个趔趄栽了出去。瘦长脸忽然不见了刘宸的身影,心中正自惊骇莫名,刚把两只飞轮接在手中,便觉后脑射来一道劲气。
情急之下他急忙把头一低,回攻一轮。
刘宸侧身点出一指,强劲的真气透指而去,将五刃轮撞了回去。
瘦长脸的手指刚与飞回来的五刃轮相碰便觉一道奇寒之气侵了过来,他不知就里,登时吃了闷亏,大惊之下忙跳了开来。
刘宸聚起功力,往对方跟去。
忽闻后背有劲风破空之声,却是小胡子的一把短叉飞了过来。他当下双手张开,袖子鼓了起来,反手两下抽在了身后的短叉上。
小胡子一接倒飞而来的短叉,猛觉两道奇寒真气撞了过来,震得胳膊又僵又麻,胸口跟着一阵滞闷,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瘦长脸眼见刘宸追至,手中一轮飞甩而出,希望可以阻对方一阻。
刘宸清啸一声,纵身而起,刚好一脚踏在飞轮之上,再几个翻腾,便已拦在了瘦长脸身前。飞轮撞上了一根树干,嵌入其中。
瘦长脸眼露恐惧之色,他本来是追杀别人,不料此刻却成了别人追杀的对象。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明明激战了一夜,本应元气大伤,为何还会如此难以对付?
眼前的事实却不容他有丝毫的怀疑,刘宸已转身攻出一掌,强劲的掌风令他浑身刺痛难当。他苦笑一声,闪身退到了小胡子身旁,手中仅剩的一轮飞旋而出。
刘宸一掌击在飞轮之上,前行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瘦长脸伸手接过飞回的五刃轮,往小胡子瞧去,二人略一点头,各持兵刃猛扑而出。
刘宸此起彼落,将二人卷入了掌影之中。双方斗了片刻,小胡子的短叉被刘宸撞飞了一只,正插在瘦长脸的肚子上,紧接着,另一只短叉也被击落。
小胡子突然狞笑了一下,一双拳头舞得密不透风,往刘宸撞去。刘宸知道对方要情急拼命了,当下双掌轻拍,往后退避,不让对方近身。
如此拆了几招,刘宸猛地往后几个纵跃,闪到了一棵大树之后。
小胡子怒吼一声,追了过去,刘宸却已借着树干的掩护,高高跃了起来,一足聚起全身功力,重重踏在了对方圆滚滚的脑袋上。
这一足何止千斤之力?小胡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早已进气少出气多。
刘宸跳将开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他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似乎已没有其他敌人了,当下展开身法,往前疾奔而去。
行了十来里,前面出现一条小路。
刘宸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眼见四下无人,便沿着小路而行。走出不远,来到一个斜坡上,他往下望去,左前方是一个路口,有一大一小两条道路。
他料想着,大的一条应该是贯通南北的交通要道,若去荥阳可取此道。他心中大喜,急掠而下,径往那交叉路口奔去。
忽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他急忙刹住脚步,全神戒备。
对方黑巾蒙面,身形苍老,出现的时机和速度,都体现出了极高的水准,若不是凑巧出现,情况将非常糟糕。
刘宸心中叫苦不迭,对方虽然背对着自己,但在出现的一刹那,便有一股极强的气场笼罩了过来,将自己紧锁。
他此刻想掉头逃走也是不能,必须分神抵抗对方的杀气,只要稍有空隙,对方的攻势将如狂风暴雨般突袭而至。
此人的武功要高出他刘宸一筹,单凭对方发出的杀气便可以看出。
刘宸已感应到对方正将功力聚往双臂,看来对方出手在即。
蓦地里,他心中一惊:“对方的武功明明高我一筹,为何我可以清楚地把握到对方的虚实?难道我的修为境界高出对方?”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喜,登时有了与对方一拼的信心。
修为是一种精神感悟能力,修为的深浅体现了一个人对自然法则的驾驭水平。对道家而言,一个人的修为体现的是对宇宙洪荒的参悟,对天道的理解。
修为境界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武功的发挥。若是修为境界过低,便如同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莽汉,实力将大打折扣。
那人突然道:“好小子,竟能闯到这里,倒是有点本事。”刘宸心中一惊,对方一开腔就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这正是昨夜桥头上那个沧桑的声音。
此人便有这般身手,他口中的“主公”自然更加可怕,他不禁暗自庆幸昨夜竟能够瞒过二人的耳目。昨夜的遭遇,实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刘宸既已知道对方身份,便知当无善罢之理,干脆把心一横,不卑不亢地道:“本事自然有一点,前辈若想赐教,在下理当奉陪。”
那人仰天发出一阵大笑:“想我年轻的时候,人家都说我轻狂,不料今日见到一个比我还狂的人,当真有趣得紧。杀了你,突然觉得有点可惜了。”
刘宸笑道:“我们尚未动手,前辈似乎过于自信了。”
那人再笑:“别再嘴硬了。你一路逃到这里,还能剩下几成功力?便是你功力全在,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刘宸只觉气场一紧,杀气更浓。
对方是想先声夺人,以强大的气势打击对手的士气,让对手在精神上屈居下风。
刘宸岂能看不出来?他混迹江湖多年,对敌经验十分丰富。
从对方的言语中,他还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对方竟瞧不透我的虚实,想当然的以为我伤势严重,已到了强弩之末。如此看来,我的修为境界确实高出对方。”
他心中苦笑一声,喃喃道:“祖师爷,你在开什么玩笑?哪有修为境界高于自身武功的?难道你在天外显灵了么?你老人家若是真的眷顾我刘昭凌,便请保佑我逃过此劫,弟子日后定把混元宗发扬光大,让你老人家歆享万世香火。”
也难怪刘宸诧异,世人大多重武技而轻修炼,所以修为境界往往低于自身的武功。
武功练到一定阶层之后必须潜心苦修自己的精神,以突破当前的武学瓶颈。若修为停滞不前,武功将难有寸进,强行练下去只会背道而驰,走火入魔。
那人突然叹道:“瞧你也是个人才,不如改投到我门下,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刘宸从思索中挣脱出来,心中正波澜起伏。他似乎抓住了一丝武学上的灵感,但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此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人的话传入耳中,他心中冷笑:“你假言劝降,是要使我生出贪生之念,我才不上你的恶当。你昨夜接到的任务是务必将我击杀,绝无招降之理。”
他突然明白,对方是顾忌自身的安危,害怕对手在临死前的反噬。
在那人看来,他刘宸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毕竟是能够击杀楼烦十八寇的狠角色,若是被他临死前反噬一下,受点内伤便划不来了。这是一种常理思维。
刘宸既已摸清了对方的心思,心中便有了计较。要想活命,便要拿出以前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从精神上将对方压倒。
他突然冷冷道:“瞧你口气挺大,倒是有点意思,我有一套放屁神功,正好教你,若肯投入我的门下也算你的造化,否则楼烦十八寇将是你的榜样。”
那人虽然知道刘宸的用意,但听了此话之后也不禁怒容满面,刘宸损人的本事当真十分了得。等他听到“楼烦十八寇”五字,更是全身一震。
刘宸便趁着对方这精神上的一丝漏隙,率先抢攻而去,他右掌成刀劈向对方,气劲透掌而出。那人在气机感应之下,全力反击,掌影漫天而下。
刘宸本来也是使掌的高手,此刻却舍而不用,却有他的道理。他早瞧出对方的一身功夫都在双掌之上,所以先用凌厉的掌刀,试探对方的招式。
有道是“专”能克“散”,掌法的优势在于劲道雄浑气势磅礴,且招式变幻莫测,但相对于聚全身功力于一处的掌刀而言,正是一散一专。
不过话又说回来,凡事皆有变数,不可一概而论。若要以专克散,本身必须要有惊人的实力,如此方能攻破对方的弱点,否则便成了“寡”败于“众”。
刘宸既敢如此,自然是对这一式掌刀的威力十分自信。这当然也是仗着自身超一流的修为境界,可以在气机交感上占得先机,预先猜出对方的意图。
对方掌影一动,他便感应到了气场的核心所在。他的掌刀立刻途中生出变化,不偏不倚的劈在了对方掌力的空隙处,正是一招以简破繁。
这看似简单的一式掌刀,实已包罗万象、暗藏玄机,是刘宸闯荡江湖以来最为精彩的一招,融合了一种天道至理。只此一招,便化去了对方的掌影。
一声巨响过后,他一连退了十余步,全身气血翻腾,眼中金星乱舞,胸口如被重锤撞击了一下,难过得差点吐出血来。
他稍一调息,这才缓过气来。好在对方也被他劈得往后倒退,无法趁胜追击。
那人胸口一阵起伏,惊讶得口呆目瞪,旋即又失笑道:“好小子,果然有点能耐,楼烦十八寇死得不冤。不过却便宜了老夫,真是块不错的试剑石。”
刘宸冷哼一声:“能胜过我一招半式再来胡吹大气也不迟。”
那人打了个如意算盘,本来心情转佳,突然被刘宸冷落了一句,立时怒火中烧:“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便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天蚕手」。”
刘宸见对方突然衣袍鼓起,眼中异芒大盛,似乎在提聚功力,便故意气他道:“什么狗屁功夫,尽管使出来瞧瞧,这般自吹自擂,也不害臊?在下刚才只用了三成功力而已,等我再恢复些许功力,便将你打得……”
对方忽地消失了,只留下万千掌影,一股强大的劲气登时迎面而至。
刘宸大吃一惊,后面的半句话硬是被噎回了肚中,他只觉胸口一紧,便即呼吸不畅,周围的空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
他终于明白了“天蚕”二字的含义,对方此刻的掌势便如从天而降的蚕丝,已将自己层层包裹。他只觉全身肌肤一阵刺痛,利刃般的罡气似乎要将自己绞碎。
在对方强大的气势笼罩之下,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乏力感,颓然感。他忽然觉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花巧都是枉然。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我刘昭凌的作风,对方便是头猛虎,也要崩掉它几颗牙。”他心中一阵发狠,当下不断催发功力,挥掌护住周身要害。
他在对方的掌影之中坚持了片刻,口鼻已开始渗出鲜血。对方的掌力实在太强,且连绵不绝,不给他一丝喘息之机。
便在如此紧要关头,他也不忘冷落对方一句:“你这套掌法,繁而不精,华而不实,只是力道比我大了一点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那人一直被刘宸的言语冷落,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闻言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难道你这套‘狼狈掌法’比我高明许多?哈哈……”不经意间,情绪的波动已使他的掌法露出了一丝空隙。
刘宸心中一喜,他凭着气机的感应,掌握到了反击的目标,当下双手捏起剑诀,脚踏奇妙步法,朝四面八方狂点猛刺。
他冷哼一声,道:“在下的掌法自然粗劣得很,却也不比你差到哪里去。江南祁教主的掌法,那才是精妙绝伦的一流掌法,你虽练了大半辈子,却也颇不及他。”
那人听得刘宸笑话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却练得一套不上不下的二流掌法,心中实在怒不可遏,当下一声厉啸,攻势愈发强劲而凶猛。
劲气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道人影倏地分了开来。
那人闷哼一声,往后飘移数丈。他胸口中了一道指风,衣袍碎了一片。
刘宸往后滚出了五六丈,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感觉五脏六腑都似乎离了位,胸口如有刀绞。不过浑身一松,似乎已脱出了对方的气机交缠。
那人冷笑一声:“很好,这十余年来,还没有人能令老夫受伤。是时候让你永远闭上这张臭嘴了。”说话间附身贴了过来,双掌往刘宸胸口推至。
刘宸此刻正气血翻腾,勉强将四下乱窜的真气聚往臂腕,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那人掌力一吐,刘宸往后跌出,再喷出一口鲜血。前者大笑一声,凌空纵跃而来。
刘宸心道再不能与对方硬碰硬了,当下既不防守也不反击,将所剩的真气移往双腿,对那人拍来的一掌视而不见。
轰的一声巨响,那人的掌风拍在了一片碎影上,四下飞沙走石。
刘宸已飘身落在了五丈外的小道上,旋即沿路疾奔。
那人大叫一声,几个起落追了过去。刘宸受伤之下,气力衰竭,才奔出数步,便闻破空之声愈近,对方已到了身后丈余。
他心道若再一味逃跑,将必死无疑。他瞧准那人刚一落地的刹那,聚起全身功力,一招雪飘万里含恨而出。
那人忽觉有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浑身经脉都似乎被寒气所凝固了。他当下暴喝一声激发功力,猛然几步往前冲去,踏着满地的冰碴挨到了刘宸跟前,缓缓推出一掌。
刘宸闷哼一声往后飞跌,落地之后又滚了数丈方才停住。
那人眉目挂霜,一屁股跌坐在地,忙运气调息起来。
刘宸勉强撑起半边身子,想要爬起来,却跌了回去。他脑中迷糊糊的,似乎整个身子已不属于自己,但心中却好像有个声音在说——速速逃去,迟则不及。
他一连试了一次,都未成功,瞥眼瞧了一下那边,见对方也不追来,料想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不敢枉动真气。他便也不急,躺在地上深深呼吸了几下。
过了半晌,刘宸又爬了几下,终于站了起来,一高一低地往前面走去。
那人目送着刘宸远去,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始终没有追出。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路口奔出一名反手提刀的大汉,他在那人身前站定,躬身行礼道:“属下来迟,请麻老恕罪。”那人冷冷道:“其他人呢?”
提刀大汉道:“我们这组死了三人,剩下一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人面容惨淡,自语道:“这小子果真有些难缠,若不趁早除掉,他日必成大患。好在他已被我重伤,走不远了。”
提刀大汉沉声道:“属下立刻去追。”
那人缓缓站了起来,摆手道:“不可。为了保险起见,等你的同伴到了之后,再一起去追罢。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要找个清净的地方修养几日。”
提刀大汉俯首听命。那人大袖一挥掠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