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昨晚上查社交软件,没看到兰玫离婚回国的消息,我也会很开心。
如果不是我知道,昨天晚上,褚沉部门没有聚餐,我一定会欣喜迎接我等了许久的婚礼。
可偏偏为什么。
没有如果。
送褚沉上班去之后,我强忍着收拾起来的情绪,一瞬间崩塌。
这个家,是我和褚沉一点一滴装扮的。
茶几上的泥人偶,一个像我,一个像他。
是我们的恋爱一周年纪念礼物。
桌布,茶杯,花瓶,所有的东西,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我对这个家太熟悉了,熟悉到多了什么东西,少了什么东西,我一眼就能发现。
是以,在从沙发缝里找到一部陌生且老旧的手机时,我颤抖着手,给它开了机。
运气很好。
没有密码。
运气很不好。
这是褚沉遗落的,并且,我从不知情还有这么一部手机的存在。
我十八岁的时候遇到褚沉。
他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五岁,读研,我大一,后来相知相许相爱,迄今为止,已经七年之久。
人说七年之痒,我以为我们是天作之合,却不成想,也敌不过白月光的杀伤力。
褚沉是不婚主义者。
我们没有结婚。
但我们所有的朋友,都以为我们是夫妻。
他说,婚姻是偏向男人的,他不想用婚姻束缚我。
即便不结婚,我们也可以在一起。
更何况,他是丁克。
他说,生育对女人的危害太大了,他不想看见心爱的女人,为了后代就留下一身病根。
我那时有多么感动,现在就有多么觉得心痛。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骗自己,我以为少年时期喜欢过的人,他早就放下了。
可是我错了。
少年时的喜欢,才是最纯粹而又浓烈的。
像是酒酿。
愈沉愈香。
不婚,是不想变成二婚。
不育,是想要和她的孩子。
一部承载了许多回忆的手机,在记事本的字里行间,透露着褚沉对兰玫的浓烈爱意。
时间线在不断推进。
从褚沉的十八岁。
到褚沉的二十五岁。
他对兰玫的爱,清晰可见。
但是很遗憾,我和褚沉在一起的时候,他二十三岁。
整整两年。
原来我爱的人,喜欢着另一个人吗?
我泪如雨下。
也许不是两年。
直到昨天,他心里装着的人,也还是兰玫。
一个月之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但是,一个月后,也是兰玫公布在社交软件上的回归日期。
我像是个卑劣的小丑,在得知了她的存在以后,偷窥着她的生活。
整整三年,褚沉大概都没有我注意兰玫来得多。
简直可笑。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把我从难熬的情绪里拉出来。
是谁……我下意识站起,从沙发上起身时,却带倒了两个抱在一起的小泥人偶。
它们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断裂的小手掉在我面前,像是在和我告别。
我怔然,又释然。
也好。
落叶归根,泥人复土。
一个月的时间,总该够我和这一切告别的了。
我给自己列了一个清单。
像是褚沉写过的兰玫不喜欢的一百件小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