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马上就能挣到银钱请郎中了,乖乖在家等我,小禾。
然而我等来的,是阿姐被山林野兽撕咬至死的噩耗!
我却发现,她身上还有好几处是箭矢贯穿身体的血窟窿。
打听才知,那日女国师楚晏带着九皇子璇玑北山狩猎,璇玑以新寻的仆从为靶……我改头换面,成了与国师的白月光相同的样貌,一曲《惊鸿》勾起了她的兴致,如愿被她带回府。
她俯过身来眼神迷离,璇玑……是你回来寻我了吗?
我面色仓惶,默默承受。
唇角却是得逞的弧度:阿姐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小禾一定会将害你的人,统统送入地狱……相依为命的阿姐,欣喜地和躺在病榻上的我说:小禾,你坚持一下,姐姐今天遇到个贵人,姐姐马上就能挣到银钱给你请来郎中了,乖乖在家等我!
我压下心疼,弯起唇角点头答应:好!
然而,我望着漏风的窗棂外,从艳阳高照等到了夜色如墨,又变为了朝霞满天,却等来了……阿姐被山林野兽撕咬至死的噩耗!
我强撑起摇摇欲坠的病体,跑到门外,只见昨日里还对我温柔浅笑的阿姐,瞪着双惊恐的眼躺在竹架上,浑身浴血,身上已被野兽咬得破碎不堪。
我不可置信地扑过去,轻轻合上她的双眼,低头为她拢紧衣衫时,却发现她身上,分明还有好几处并非野兽啃咬的血窟窿。
这是……箭矢贯穿身体的伤!
是谁?!
有何仇何怨要如此残忍?
不仅要让你承受万箭穿心之苦,还要放野兽将你撕扯成碎片?!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
那一日,国师带着心爱的璇玑皇子北山狩猎,璇玑以新寻的仆从为靶,万箭齐发。
玩得正尽兴时,一身窟窿的活靶子却逃跑了。
璇玑愤而纵马追赶,途中突遇野兽袭击,惊慌之下不慎跌落山崖。
国师大怒,直接将那仆从扔给了野兽啃食……我在阿姐坟前洒下一杯酒,泪水蒙了双眼,阿姐,你当时得有多疼啊……眼底翻涌起蚀骨恨意:阿姐别急,你的仇,不论付出何代价,弟弟定会替你报上……忘忧谷。
我闯过天一神医的刀山火海八十一层考验,凭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活到了最后。
神医终于为我的毅力所动容,同意满足我的一个心愿。
我拿出一张层层包裹的画像,唇角勾起病态的弧:请天一神医将我的脸换成他的模样,虽形似却须比之更具魅惑力。
画像里,正是当今国师楚晏最为钟爱的男子,意外坠崖身亡的九皇子璇玑。
三年后。
宸王府。
宸王眯起阴鸷的双眸,俯身,捏起我白皙的下巴,冷冷提醒:花费了本王三年的心血,该是你回报本王的时候了。
我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主子放心,必不辱使命。
一场精心为国师准备的晚宴,以我训练了三年之久的《惊鸿》为开场。
这是已故璇玑皇子,当年一曲名动京都之典。
层层伴舞如水波般旋身退开,露出正中轻抚琴弦的我。
清颜白纱,身轻若燕。
水袖飞扬,若灵若仙。
转,甩,开,合,如行云流水,若龙飞凤舞。
当我缓缓抬首,视线正好与主位的楚晏对上时,面纱旋转飞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我看到,楚晏的一双墨色瞳眸明显一滞。
之后,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指间酒杯愈收愈紧。
宸王暗瞥了一眼,抬手暂停舞曲,笑着道:轻禾,来给国师敬酒。
我停下舞步,轻轻福身,是。
脚步轻移,在楚晏锐利审视的视线中,步步走近。
宸王不耐催促:磨蹭什么,还不给国师把酒满上?
我似是受到惊吓,刚拿起酒壶的手一抖,酒水洒落,正巧洒在了楚晏的腿上。
国师恕罪!
我惊慌跪地,伸手就要用衣袖去帮他擦拭。
果然,不出所料,楚晏立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制止我。
我惶恐收手,扯动间,薄纱长袖滑落,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一片白皙间,道道干涸的血痕尤为刺眼。
我瞥见,楚晏的眸中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惊慌收回手臂,放下衣袖,再次请罪:奴愚笨,求国师饶恕!
楚晏抬手将我扶起,不用如此慌张,本座不治你的罪就是了。
宸王哈哈大笑:轻禾,还不快谢谢国师饶了你的不敬之罪!
我窘迫地低垂下脑袋,眼神慌乱如小鹿般,不知应该如何感谢。
宸王蹙眉,蠢货,这还用本王教你吗?
要想活命就好好喂国师喝酒,把国师伺候高兴了你才能活,知道吗?
我吓得身子一颤,是……是,王爷。
我赶忙拿起酒壶重新倒了一杯酒,咬唇,手指微抖地缓缓靠过去……可以了。
眼看着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马上就快要贴上,楚晏终于开口制止了我。
宸王对着我,语气冷下来:没用的东西,既然连敬个酒都不会,那活着也是浪费,不如扔去后山喂我的狼王!
宸王后山,养了一群凶猛可怕的狼群,靠近的人会被他们撕成碎片,因而无人敢靠近。
我瘦弱的身子明显一抖,瑟瑟抬头,悄悄看向楚晏,对她投去卑微求救的目光。
楚晏淡淡开口:王爷,本座都说了不用治他的罪。
宸王却是不愿,本王的下人得罪了国师,怎有不治之礼?
除非……话头一转,意有所指:国师收了他,若是成了国师的人,也就任由国师处置,本王说了不算了。
我眼眸一亮,悄悄偷瞄楚晏,满眼期盼。
最终。
我如愿以偿,在宴会结束后,被国师带回了国师府。
我朱唇轻勾:楚晏,阿姐的仇,我等了三年又三个月,终于可以和你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