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
飘飘扬扬地落下。
我和张校长虽然只相处了一个月,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会将唯一一间木板床的房子留给我,还会在我起床之前给我的电壶里灌上热水。
她会在我讲课后偷偷在教室外看每一个孩子。
她会因为我夸奖这群孩子而为她们高兴。
她走过那条很苦很难的路所以她想给这群山区里的女娃们真正地闯出一条路。
这一年,我带着奶奶的照片躺过草坪,听过孩子们的读书声,闻过新鲜的泥土的味道。
那些过去的伤痕,似乎也在时间的流淌中缓慢地被抚平。
我的脑子只有教案,以及如何教好每一个学生。
我走访过每一个女孩子的家,也越发的明白了张校长的苦心。
绝大部分女孩家里都会有一个弟弟,更多的会有很多的姐姐以及一个弟弟。
她们的父亲谈及她们,眼眸中带着不屑一顾,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女娃子嘛,到年纪的嫁个好人家给她弟弟换娶媳妇的彩礼。”
她们的母亲蔑视她们,认为是因为她们抢了本该属于降生在这个家庭的男孩的位置。
她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将她们当初奴隶。
她们在那样的家里只能蜷着活在最阴暗的角落,等待着一成不变的的宿命。
这不应该成为囚禁她们的囚牢。
她们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活出属于她们的生活和未来。
因为我是主动申请来到这里教书的,孩子们最常围着我问的就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很久远的世界,但我还记得那些欢声和笑语。
我摸着她们的头,仔细地回忆着有关这个话题的答案。
“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山有路,只要你想你可以走山路也可以走马路。
你可以选择走路,也可以选择自行车,汽车甚至是火车飞机。
它最精彩的部分在于你可以选择,可以探索,可以慢慢来。”
她们之中有还很小的小孩子,听不懂我的说的话,只是在我提到飞机火车时候露出期盼的眼神,拉着我手询问更多有关外界的信息。
当然这其中也有依然明白自己未来的路的大孩子,她们会明白我的意思,选择一条自己要去的路。
而我也张校长成为了朋友。
她虽然出生在这里,但却很喜欢读书。
她常常会拉着我让我给她讲我看过的书中的故事。
不知道讲到什么故事,闲谈中我们聊起了梦想这个话题。
她看着远方眼里闪烁着光亮。
“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小姑娘都送出去,让她们每一个都能活出属于自己的漂亮人生。
等到那个时候我在出去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我想去看天安门,想去爬一爬泰山,我还没看过海呢。”
她讲到这些时,眼眸亮晶晶的,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满是期盼。
我转过头,夜色落在她的脸上。
我恍惚意识到我眼中很厉害的校长,或许也只是一个封存了自己祈愿的小孩。
她望向我,“那你呢?”
我顿了一瞬,对上她的眼眸,“那我就希望在你退休的那天能带上我一起。”
夜色下我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