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现代都市 > 儿子的婚礼

第 6 节 年三十我在婆家掀桌子

发表时间: 2024-10-26


大年三十,老公一家吃团圆饭。他发了三十万元的红包,连小朋友都拿到一万元。

到最后甩我两百,让我买几件衣服。

我鼓起勇气说,给我两万吧,我要做手术。

婆婆说我䀲气,大过节的还要生病。

老公说我在家不工作,事还挺多。

小姑子嘲笑我就知道伸手要钱。

我站起身就把桌子掀了,因为我重生了。不给我救命钱,这个年都不要过了。

1

我浑身冰冷,站在厨房看向玻璃门外的客厅。

一道门,把我隔成了外人。

屋子里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老公跟公婆和小叔凑成一桌麻将,笑语喧喧。小姑在追剧,葛优瘫躺在沙发上,身边全是坚果壳,我新换的沙发垫已经脏了。

儿子和表哥表姐在联机打游戏,三个孩子大呼小叫。小姑的老公躲在阳台打电话,表情暧昧。

妯娌还没来,每次家里吃饭,菜不上桌她不出现,就是要逃避做饭。

可是我明明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死了的人还要被拖回来做年夜饭吗?

我清楚地记得一年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也是年三十,我做了一桌菜,把所有人都服侍好,才可以上桌。

「今年赚了点,给你们发大红包!」老公直接拖出一个装满粉色票子的小推车。

「哇!爸爸好棒!」大人孩子一片欢喜。

他自己开了间公司,估计今年没少赚钱。

婆婆喜欢网购,公公喜欢钓鱼,儿子考了好成绩,小叔买房,小姑换车,侄子和外甥一个不落,通通安排到满意,连弟妹都拿了一万元买金手镯。

所有人眉开眼笑,其乐融融,除了我。我坐在最靠厨房的位置,一会被指使去拿勺子,一会去取香油。

眼见着推车上的钱空了,我的心也空了。

被我一直盯着不舒服,老公这才记起我,有点尴尬,从钱包里又掏出两百甩给我。

「一年到头了,买几件衣服,别总穿成穷酸样。」

小姑马上加了一句:「我嫂子的衣品不行,穿什么也上不了台面。」

她和妯娌对视一眼,抿嘴笑了。

我压着锥心的痛,鼓起勇气说:「我前几天做了个检查,医生说长了瘤子,要做手术,需要两万……」

「大过节的,说什么生病的事,真晦气!」婆婆气得把筷子拍到桌上。

「你一天在家也不上班,事还真多。」老公也不悦了。

「嫂子,女人也要独立,不能总伸手要钱。」小姑不会放过任何嘲讽我的机会。

「嫂子你真不懂事,大过节的惹妈生气。」小叔子也帮腔儿。

我张张嘴,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们一家人把我的路堵得死死的。

我想说,是你们要我照顾中风的婆婆不去上班。我的衣品很好,在公司我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我曾经有自己的事业,比我老公赚得还多。

是他们一步一步诱我陷进了他们的牢笼。

生下儿子,老公说两个人不能都忙事业,家会散的,希望我牺牲一下。

那时他还满眼都是我,我犹豫再三就答应了。好不容易孩子大了些,我刚准备回去上班,婆婆打牌时发生争吵,一气之下脑溢血。

老公又说婆婆性情不好,生病后更是容不得人,让我先救急,照顾一下。这个救急就是七年。

婆婆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了,还能重回牌桌耍威风。

可是常年被家事折磨,我心力交瘁,忍不下去时,才去医院查了一下。医生怀疑是恶性肿瘤,让我尽快手术。

我没能及时要到钱,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我的身体急剧恶化,肿瘤转移了。

就在我跟死神搏斗时,儿子给了我致命一击。

他说:「别人的妈妈都懂事,有病也不告诉孩子,怕影响学习。你可好,非得挑我要考试前住院!」

我闭上眼睛,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

可是转眼间,我又回到了年三十,难道是我重生了?

「哗啦」,儿子拉开门冲进来。

「你发什么呆啊,我都饿了,快做饭!」

我摘下围裙,推开他,大步走进屋。

「程立民,你过来一下。」我叫了老公的大名。

屋子里当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我,好像我是犯了天条的弼马温。

2

「秦素素,你发什么癫?」我老公当时脸就绿了。

我见他不动,还在码牌,上去直接就把牌桌掀了。麻将落了满地,红中打到婆婆的脸上,她的脸抽搐一下,眼神里尽是寒气。

满屋的人倒吸口冷气,我老公气得把手举起来要打我,小叔子也跃跃欲试。

「你们敢打我,我马上报警,这个年谁都别过。」我冷静地盯着他。

上一世在我生命的最后两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自己因怯懦丢了命 。我想过,如果给我重来的机会,我要怎么做。

感谢上天给我这个机会,我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今天这个年三十,是我说了算。

「你给我进来!」

老公把我叫进卧室。

其实卧室是我一个人的房间,我们分居一段时间了,他睡书房,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

「秦素素你发什么疯?」老公的脸扭曲着,真丑,当年我一定是瞎了才看上他的。

「我没发疯,我要离婚。」

「这大过年的,你不想好了是吧!」老公拿起台灯砸到地上,砰的一声。

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人都吓退了。

「我要离婚,你准备好吧。」

我说着走到衣柜前,拿出拉杆箱,开始收拾衣服。

老公一时拿我没办法,气得转身出去了。

我听外面那些人在商量。

「这是什么毛病?就说要离婚?」

「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谅她也没那个胆。」

「白活三十多岁,就没懂过事。」婆婆叹口气。

「不用理她,她没地方去,走不了!」

我打开门,已经穿好外套了,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看也不看他们就走向门口。

「你,你就这么走了?饭还没做!」小姑忍不了,追过来。

我一口啐在她的脸上。

「你没手还是没脚?三十多岁白活,连个年夜饭都不会做,活着什么劲。」

我在他们的目瞪口呆中把房门摔上。

凉风吹干我头上的汗,那应该是这些年我脑子进的水。

3

他们说得对,我没地方可去。

我是收养的,养父母又生了一个儿子后,就对我不闻不问,扔到学校寄宿,现在更是跟断绝关系没有区别。

也可能正是因为我没有娘家,才让他们欺负。

我今天之所以吵翻脸跑出来,不是已经计划周全,是我实在不能面对他们的嘴脸。上一世被病痛折磨的悲惨日子,让我恨他们恨得要死。

可电梯往下走,我的心也往下沉。

外面是零下十几摄氏度,我必须找个地方过夜。身上只有三百多元,那还是生活费剩下的。现在是过节,很多店都关门了,这三百元能生存几天?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电梯门开了,我只能走出来。从楼门出来时,我昂首挺胸,他们一定在楼上窗口偷看,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怂了。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一辆车开进来,我避开让出道路,车灯晃到我的眼睛,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我家有个车库,在小区里面,停着一辆不用的车。夏天时我老公喜欢钓鱼,所以车库里放了很多东西,还有野餐的装备,我何不去那里先对付一下?

我急忙转身往回走,车库是指纹锁,打开门寒意扑面。好在车是加满油的,打开空调加热,空间不大,很快就不那么冷了。

我又去柜子里翻了一下,有罐头,有泡面、香肠,还有电水壶,最让我开心的是,后备箱里还有一箱矿泉水。

吃完泡面,我钻进睡袋,身体暖和起来,我的思维也活络起来。

我只是重生了,不是换命,现在的我跟上一世的资源是一样的,并没有马上翻身的资本。

所以如果他们狠下心不管我,我还是没钱做手术,跟上一世落个一样的下场。

所以我谈判的资本是什么呢?

我很快得出结论,是我婆婆。

上一世我生病后,不能再照顾婆婆了。他们差点被逼疯。

这七年我把婆婆照顾得太好,以至于离开我,没有人能让她满意。她打骂护工,后来对小姑和我老公也大打出手,最后被关在房间里饿着,没人敢进去送饭。是邻居忍不了噪音报警,才强制将她送去养老院。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一家子母慈子孝的和睦外表,被撕了个粉碎,老公的脸面尽失。

那时全家才知道我的付出,甚至我老公还幻想,我能不能重新健康地回去做他家的保姆。是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时,他才放弃了我。

今天我的出走,就让他们先尝一下滋味吧。

4

这是我七年中睡得最安稳的一夜,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了。

肚子有些饿,我起身烧水,准备泡面。

这时门外有动静,好像来了几个人。

我打开车库门,是黑着眼圈的小姑和保安。

「你倒是享福!把人扔给我们不管了!」小姑气得鼻孔都大了。

我懂她为什么发脾气。婆婆睡眠不好,不停要翻身,一会口渴了,一会又要去卫生间。

我照顾她的时候,一夜不知道起多少次。昨天我不在,妯娌肯定是不会管的,只有小姑做牺牲了。

「你这是什么话?把人扔给你们不管了?那人是谁?是我妈还是你妈?」

我慢条斯理地开始泡面。

「你少跟我胡搅蛮缠,我不管,你马上给我回去!」小姑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开始不讲理。

「我要是不回去呢?等民政局上班就跟你哥离婚。」我头也不抬地说。

「你一天不跟我哥离婚,就有照顾我妈的义务,你不能不管!」

「我就是不管呢,阁下如何应对?」我气笑了。

「咳。」小姑给保安使了个眼色。

「这是车库,为了消防安全,不能住人,请你马上离开。」

保安的理由好像还挺充分。

「对不起,他们不给我钱,我没地方住,离开这里会冻死的。」

我平静地看着保安。

保安是被小姑叫来的,本来也不想掺和这些家庭小事,有退缩的意思。

「我告诉你,你们要是不管,我就打电话告你们消防不合格,到时看谁难受!」

我们这里正乱着,有几个邻居闻声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我们隔壁的卢大夫,听到「消防」两个字,快走了几步。她一眼就认出我和小姑,只是不知道细节。

这个卢大夫跟我婆家有私怨。这还得从我婆婆脑溢血那次说起。

婆婆跟邻居打牌作弊,被发现后,那三人不跟她玩了。她一气之下把牌桌掀翻,不想情绪过于激动,脑溢血倒下。

最离谱的是,她脱离危险后就把三个牌友告上法庭,最后每家赔了她两万元。其中一个人就是卢大夫的亲妈。

卢大夫看我婆婆家的人从来没用正眼,现在就是来蹚浑水的。

「现在可是春节期间,消防安全更重要,你们可不能马虎。」

保安一看业户都是这个意思,只好向我告饶。

「妹子,我也是打工的,别为难我。」

我是真没想为难他,只好叹口气,低头收拾东西。

我小姑见状得意起来。

「乖乖回去吧,我们原谅你,你有台阶就下,别不知好歹!」

这句话刺痛了我,我猛然抬头,恨恨道:「我就是要饭,也不会回你家!」

那几个邻居,听我们说的话不对劲,马上凑到一起开始吃瓜。卢大夫拉着一个保安询问。

「那你就要饭去吧!快饿死时也别回来!」

小姑见我嘴硬,气不打一处来。我拖着行李从车库出来,刚要走,被卢大夫叫住了。

「你这是要离婚吗?昨天晚上你婆婆闹了一晚了,我们都没睡好!」

我突然懂了,大概这就是「敌人的敌人是战友」的意思。

这个卢大夫,可以拉到我这边助攻。

我忙停下脚步,含泪道:「不是我大过节的让大家不舒服,是我长了个瘤子,医生让尽快手术,可是他们家不肯给我钱。」

「什么瘤子?」卢大夫的职业病犯了,我忙掏出病历和化验单递给她。

「这还拖什么?要马上做手术!」卢大夫的声音都变了,她是有职业操守的,此时关注的是患者,不是吃瓜群众和邻里关系。

「我没有钱,只能等离婚后分到钱才能做手术。」

我苦笑道。

「离婚?那得多久?还有离婚冷静期呢,到时全身转移,黄花菜都凉了!」

「那能怎么办?他们不给钱,我一点办法没有。」我的眼泪在眼圈转。

「这是人做的事?他们是疯了吗?」卢大夫怒吼一声,小姑突然就有点怕了,慢慢后退想跑。

「你别走,我找楼长去,今天必须给你讨个公道。」

卢大夫说完,拉着我就往电梯走,小姑见势不好,转身就往回跑,去报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