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白炽灯犹自吱吱作响,却始终不见它们的努力换来原本的光亮,电流声中有鞋子摩擦在地面之上发出的沙沙重响。
一簇明火成为了这个实验室里的唯一发光体。
江酒始终有些沉默,良久,她才说了一句,“我想要他们活下去,可我也想要自己活下去。”
略微有些低哑的嗓音回荡在挤挤挨挨又空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人会在她旁边再说话了。
这是她一个人的噩梦。
保命嘛,不寒碜
酒爹已经是我见过最有队员爱的人了
一个接一个的飞蛾开始扑火,江酒的刀上划过一串燃烧的烈烈火焰,动作很快,劈、砍、挑、削,飞虫扑火发出的怪异声音不绝于耳。
很快她的脚下就躺着不少已经烧得黑灰的残缺灰白蛾子遗体,刚刚还算作可怖的一张张宛如灰纸的脸在江酒的刀仿佛成了真正的纸做的东西。
我知道酒爹强,没想到酒爹这么强
果然以前的酒爹还是收敛了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一共十四个。”江酒收了刀,转了个身走进了里面第二间实验室。
十四个大扑棱蛾子?
真没想到酒爹一边打架还能一边数数啊
第二间实验室的灯是开着的,冷光白晃晃的照亮了整个室内,显得更加空旷整洁了许多。
江酒熟门熟路坐到了椅子上,长腿在地上一蹬,轮子就借力将她送出去好远。
“真是奇怪啊。”江酒再次去第二间实验室放着的一些实验服和实验记录本上翻看了一遍,心中有了些想法。
有什么奇怪的?
展开讲讲,不然我跟不上你的思维
“看名字,有的人会把名字写在实验服上方便区分,还有实验记录本,虽然都用电脑算,但是大部分也有用本子记录的习惯。”
江酒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碎纸片,“一作找到了,是实验室的学生,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导师用了学生的实验结果发表论文呢,学生没捞到一作所以恨导师,没想到一作是学生,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毁了呢?”
可能是学生之间的竞争吧
谁偷了谁的试验成果来发表之类的
”大概吧。“江酒把这一堆东西都堆到了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实验室内骤然出现了一个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如果那还称作是人的话。头还是头,只是是没有眼睛和嘴巴的人,身形扭曲似波浪,简直像是个小娃娃捏失败了的橡皮泥人。
两只脚呈现了一百八十度打开的,走路也是横着走的,通身也没有任何的毛发,身上千疮百孔,像是被火燎或者是其他化学试剂腐蚀掉了一些部位一样,简直比之前在游乐园之中的人类猎奇博物馆还要让人觉得不适。
江酒皱起了眉头,神情严肃难看,“这什么东西?”
只见那只怪异的魇魔横着向她走了过来,虽然没有长眼睛,一路上却丝毫没有阻碍。
“现在人的心理都这么扭曲了吗?”江酒吐槽了一句,随后操起了自己的大刀。
刀刃深入魇魔的那一刻,江酒就知道坏了,跟个泥捏的面人似的也就算了,就算是给他拦腰砍了一刀,那魇魔似乎毫不影响,很快就恢复了完整的样子。
只是完整而已,但是就像是勉勉强强糊好的,和刚才已经两模两样了。
惊了
咱就是说这是一个不断自我修复的魇魔
像极了我写完程序之后它顺利运行起来了但是怎么都看起来不对劲的样子
江酒也短暂的陷入了怀疑之中,随后给刀上了一点火,面人似乎很害怕火焰,在火焰靠近的一瞬间就发出了刺啦一声响,成了真正的蜡人一般。
见状她连忙掏出了刚刚顺走的乙醇,劈头盖脸那么一泼,放了一把火,随后在从容关上了第二间实验室和第三间实验室串联的门。
专业爆炸团队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第三间屋子灯似乎有些暗淡,江酒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有几根灯管坏了,明明实验室内的仪器加起来有几百万,但细看下来却能发现有许多反复使用和濒临损坏的东西。
就好比其中一个培养箱上贴着一张草草撕下来用简单的圆珠笔写的使用提醒:不要完全关门,否则报警器会响、
而地上的几个高压灭菌锅的锅盖都没了把手,使用痕迹格外严重。
”家人们,真亲切啊。“江酒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真实的实验室生活。“
未免太惨了
酒大爷又开始回忆当年了
江酒摸了摸桌子,回头看了一眼墙面上贴着的东西,是一张之前被她忽略了的实验室值勤排班表和下面挂着的每日清扫消毒的签名记录本。
素白的指尖在页面上来回逡巡,最后点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上。
“这个笔记,有点眼熟。”
哪里眼熟
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