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舟浑身发抖,僵在原地,手里的苹果落了一地。
女医生也不敢置信,跑过去问怎么回事。
贴讣告的是个女孩子,她抹了抹眼泪,说:
“家属楼的。”
“那天是我接的电话,她哭着求我救救她,她想活着的,她向我求救,催我快一点,还向周围的人求救,可是没人理她。”
“你知道她是哪位同事的妻子吗?”
“她最后还说,祝她的丈夫和嫂子永结同心。”
“我不知道该告诉谁。”
贺行舟脸色霎白 ,朝家里疯跑起来。
进了家门,才发现,短短几天,家里仿佛没人住过一般萧条。
电话机旁边的地上有一条长长的蜿蜒的血迹,隐隐可以想象得出我当时的痛苦挣扎。
我的东西应该是被爸爸全部搬走了,家里空荡荡的。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量,脸色灰败地呆立在原地。
想起我的几次求救电话,他抑制不住汹涌的心痛,痛苦地蹲下去,狠狠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踉跄着站起来转身又朝医院太平间跑去。
却被告知,我的遗体已经被家人领走了。
他低着头浑身颤抖,从嘴里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
几个小时后,他跪在我家门外,求爸爸允许他见我最后一面。
爸爸拿着扁担一下一下抽在他背上,狠狠地叫他滚。
他任打任骂,就是不动。
爸爸叫来几个人把他扔出了院门外。
他在外面跪着直到我的丧事结束。
远远地看着我的骨灰被葬进墓里,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流下几行热泪,嘴里抑制不住地悲鸣了几声。
等众人走了后,他跪到我的墓前,狠狠地磕头。
爸爸发现后,拿着扁担一次又一次地赶他,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他却依然没有离开,眼里似乎有说不完的懊悔悲恸。
杨柳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墓前跪了两天。
她哭着抱住他:“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次,贺行舟却无动于衷,他疲惫地说:“你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我以后不会再过去了。”
杨柳哭着抱住肚子,说疼得厉害。
贺行舟却看都没看她,反而缓缓推开她,哀莫大于心死地说:
“见夏疼的更厉害,可是那时我却陪你在身边。”
杨柳哭喊着问他:“你也要丢下我吗?”
贺行舟木然地说:“你是我哥哥的妻子,我只是代他照顾你,没有别的意思。”
杨柳瞪大眼睛,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衣袖:
“可是你一次次抛下林见夏来救我,不就是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比林见夏重要吗?你现在说我是你哥哥的妻子,是不是太晚了 ?”
贺行舟脸色灰败,垂下头无力地说:“我知道晚了,见夏再也不会回来了。”
杨柳再一次抱住他:“”你别这样,我们可以过得很幸福。”
贺行舟却冷冷推开她,眼神也灰败下去:“我不配得到幸福。”